周卫海的媳妇胡氏坐在溪边的凳子上乘凉,见到蓝怡一行进村,立马突出枣核,中气十足地喊道,“二嫂,你咋才回来!二姐从你那儿出来就把爷爷气晕了,贾婶子在车上不,你们快去看看吧!”
蓝怡皱眉,如花撩开车帘满面含忧地问道,“老爷子被气晕了?这是郎中说的?”
看着如花的脸,胡氏就觉心塞,哼道,“贾婶子不在,周郎中也没请来,爷爷现在还在家躺着呢!”
“既然郎中没来,这话便是五夫人说的了!”如花惊讶地看着胡氏,“老爷子既然病了,五夫人为何在此,而不在床前侍疾呢?”
胡氏咬牙,如花一句话,说她不敬老又传口舌,,她哪里肯认,“我怀着身子,爷爷不让我近前!”
“水秀,去老院。”蓝怡吩咐道,不管是怎么回事,她都该去瞧瞧,“梁郎中,麻烦你跟我跑一趟?”
这从车窗向外看水的梁进哼了一声,一脸不耐烦。贾氏抿嘴笑,知道今天没她什么事儿了,“我先回家做饭吧,今晚想吃什么?”
蓝怡也不问梁进,直接道,“熬小米粥,把咱们菜园里的马尔菜掐嫩的加蒜汁凉拌,小葱拌豆腐,鸡蛋炒黄瓜,主食吃烙饼,其它的瑶姨看着做就好。”
听完蓝怡的话,梁进的脸色果然又好看了几分。贾氏暗暗摇头,初接触时高冷在上、医诗双绝的梁进,其实也不过是个外表成熟,内心幼稚的孩子而已,“文轩,回家帮姥姥烧火,好不好?姥姥一个人忙不过来。”
文轩看着娘亲,睁着大大的眼睛,举起手中的小香囊,问道,“太爷爷病了,我能跟娘去看望太爷爷么?我把这个送给太爷爷,他一高兴就好啦。”
蓝怡心中微酸,对比家里的几个亲重孙,周老爷子对文轩和宇儿都不好,两个小家伙也知道,但是他们还是努力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希望能讨得周老爷子喜欢,“娘代你送给太爷爷吧,太爷爷病着,要休息,等他好些了,娘再带你去,好不好?”
她和贾氏的想法一样,今天去周老爷子那里,是得不到好脸色的,何必带着文轩,让他害怕。
到了周二发的院门口,蓝怡由如花扶着下了马车,迈步走进院子。正在院里洗菜的马氏见了赶紧上前,高声问道,“二嫂,你从庙里回来了?呵呵,二哥送信回来,又说立了军功,这么大的喜事,是该到庙里去烧香,多谢佛祖保佑。”
蓝怡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嗯。听五弟妹说爷爷身体不舒坦,他老人家可醒着?”
“醒着,醒着呢,二嫂快进去吧,爷爷正在为二哥的事儿高兴呢。”马氏说完,高声冲着屋内喊道,“爷爷,我二嫂来看您啦。”
屋内刚爬到炕上想装晕的周老爷子听了马氏的话,恨不得出去骂她一顿,现在装晕是不成了,只能在炕上躺着生闷气。旁边的周二发见父亲这样,摇头叹口气,也不知道该说啥,旁边的三娃子周飞雨拍手笑道,“太爷爷好厉害,好厉害!”
“外边去玩儿,别在这儿添乱。”周二发在孙子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让他出去。
刚进门的蓝怡递给周飞雨一块糖,好奇问道,“飞雨,太爷爷怎么厉害了?”
因为蓝怡经常给几个小家伙买零嘴得了糖块,也跑过来,抬头用大眼睛看着蓝怡,得了糖块后都塞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睛,一脸陶醉。
四岁的周飞南指着堂屋的椅子,抢答道,“太爷爷刚在这儿,然后‘嗖’地就跑进去了,好快哦~”
如花捂着嘴偷笑,蓝怡也抽抽嘴角,假装没听到,站在门口隔着门帘问道,“爷爷,您身子可好些了?”
周老爷子闭着眼睛不坑声,周二发挑开门帘,“快进来吧,你爷爷在晒麦场上晕了,被抬回来后好半天才醒过来,刚起来喝了几口水,好多了。”
周老爷子眼睛也不睁,气鼓鼓地道,“我这个多嘴多舌老不死的,气死了你们才高兴!”说完,他呼吸急促,似是有些喘不过气来。
蓝怡见此,赶紧对身后的如花道,“快去把梁郎中请进来,为爷爷看看。”如花扶着蓝怡坐在凳子上,才转身出去。
周二发一愣,“梁郎中,哪个梁郎中?”
蓝怡微笑着解释道,“济善堂的梁郎中,听闻爷爷身体不适,我便做主把他请了过来。”
梁进可是本县最有名的郎中,轻易不出诊的,没想到蓝怡竟把他请了来。周二发目露喜色,起身迎了出去,到院中便见如花引路,梁进在中,水秀背药箱在后走了进来,自己的妻子王氏和小儿媳妇马氏看着梁进进来,嘴巴张得大大地看着。
梁进还算给蓝怡面子,一脸平静地跟着周二发进了屋门,给躺在炕上的周老爷子诊脉,又观察他的面色和舌苔,下了诊断,“老人家身子无碍,只是天气炎热受了些暑气。晚上熬些绿豆汤解暑,日头强时尽量不要出门便可。”
周老爷子听梁进说自己无病,心中暗喜,不过还是一脸难受地捂着胸口道,“可我这胸口,咋一吸气就疼呢?”
梁进负责任地按了按周老爷子的胸口,又看了看他的嗓子,“恕梁某无能,看不出有何不妥。”
蓝怡关心问道,“烦请梁郎中再开两副去火清暑的汤药吧,有病去病,无病防身。”
梁进眼皮也不抬,从药箱里取出针灸用的针包,帅气地甩开,拿起长长细细的银针,“药岂是随便吃的,梁某再为老人家用银针探一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