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612年,新元599年,春。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华东大区cbd电视台新闻第一线的前方记者简妮,我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华东大区d省的自由地带,我身后这座山呢,过去是一片平坦的陆地,但因两天前发生的5.6级地震影响,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座海拔一百二十余米、占地约一百一十公顷的山地……”
在一座荒芜的秃山前,一个穿着米色通勤裙装的妙龄女子,正拿着话筒,面含微笑的录制着新闻节目。
“唉,真是无聊!”
不远处走过来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女,穿着一身有些另类的黑色漆皮衣服,脚上蹬着一双夸张的松糕鞋,漫无目的的溜达了过来。
“……经过大区地质所的专家勘测,新崛起的这座山的土质极为特殊,专家推测,这种土质跟新元前的地球土质很相似……”
女记者手里拿着一块黄色的泥块儿,通过镜头向大家展示着。她身后则是几个表情兴奋的专家学者,手里也拿着同样的黄土,兴奋的相互交谈着什么,而专家周围,则站着不少全副武装的士兵。
不止专家周围,山坡下也有一群同样装束的士兵,拿着黄色的警戒带,准备将山围起来。
漆皮少女根本没有看到忙碌的人群,确切的说,她现在还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目光游离,满是血丝的双眼空洞无神,双腿也只是无意识的做着机械运动。
此刻,她的脑子里充塞着世人唾弃、家人冷漠、爱人憎恶的种种表情——
“……看见了吧,这就是有名的‘花痴’小姐,哼,也就是她命好吧,生在了女人地位崇高的新纪元,若是放在新元前……这种声名狼藉的败家女倒贴都没有人要!”
“你说说,你这是第几次被学校退学了?嗯?家族数百年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打架、酗酒、飙车、吸毒、放/荡,你简直就是‘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十毒俱全呀!”
“花痴!荡/妇!”
这些声音就像魔咒一样时刻回响在少女的耳边,浓妆艳抹的脸上被泪水冲刷得五颜六色,再配上她失神的双眼、乱成一团的长发,怎么看怎么像从电影片场跑出来的女鬼。
“都看不起我,连大伯家那个低贱种儿也笑话我……爷爷说的没错,我真是个废物,家族的耻辱……”
仿佛中了邪一般,少女嘴里嘀嘀咕咕的念叨着,歪歪斜斜的朝荒山走去。
“……观众朋友们,这位就是大区地质所的冯教授,也是本次x山体土质研究的地质小组组长。冯教授您好,能不能给我们的观众朋友们介绍下这次土质研究的重大意义?”
女记者将话筒递到满头银发的老教授面前,眼中含着不容错过的尊重与敬仰。
“它将改变我们的历史!”老教授很有学者范儿,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难掩激动的说道:“没错,就是改变咱们新人类的饮食历史!众所周知,新元前的地球,土质尚未被污染,古人类也以种在土里的植物为口粮……”说到这里,老教授眼中泛起了水花,显然想起了那段黑暗的历史,他哽咽了,无语了。镜头中真实的映射着一个满脸沧桑、表情凝重的老人,他愣神了!
面对这样的情况,女记者也好、摄影师也好,还是通过卫星连线看到现场直播的观众也好,没有人指责老人的失误,反而为老人悲天悯人的慈悲表情所感染,情不自禁的悲痛起来。
呜呜,跟几百年前的古人类相比,他们真特么的苦逼呀。看看人家古人类,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土里长得都能成为美食,历史书上描绘的八大菜系、中华美食,对新纪元的人来说,简直就像远古的神话那般美妙神奇、那般遥不可及。
呜呜,他们也想尝尝白莹莹的大米是神马滋味?他们也想试试自然生长的水果是何等味道?他们也想……
可谁让他们命不好呢,偏偏生在这么一个年代——江河湖海的水早就被h病毒感染,鱼虾蟹们早就变异成了怪物,不吃人就不错了,哪里还能做食物;人类赖以生存的土地更是成了焦土,别说种庄稼了,连根杂草都不长,入眼的都是黄秃秃的一片,哪里还有历史书上描绘的那种花红草绿、瓜果飘香的盛世美景?
吃着基因分化出来的营养速食餐,喝着n次漂白过滤后的苦涩生化水,新纪元的人们已经把吃饭喝水当成了一种责任,还不是享受,数百年来,他们世世代代多少人做梦都想重回新元前的文明时代。
所以,新纪元的每个人都能理解老教授的此时此刻的心情。
现场静默了几分钟,老教授终于回过神儿来,发现自己竟然在镜头前失态了,很是不好意思,掩饰性的又推了推镜架,带着浓浓的鼻音,继续讲解:“经过我们初步研究,x山的土质跟历史记录的新元前土质极为相似,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假想,这种土质或许可以种植植物呢?!不管结果如何,这都将促进我们对于改善土质的研究……”
老教授表情凝重且神圣,说话的语气也开始激动起来,如果他们这一代可以达成新人类的夙愿,那么他们的名字也将永载新纪元史册,就像古人类历史中记载的袁教授一般,世代被人敬仰!
其他的研究人员也都纷纷捧着泥土站在老教授身后,仿佛宣誓一般,此生定以改善土质为终身奋斗目标,不达目的死不瞑目。
士兵们虽然没有像在场的其他人那般激动和充满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