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的得意和那抹讥讽,甚至趾高气扬的态度与若有若无的轻鄙,顾还卿都看在眼里。
不过她并不生气,有容乃大,自打她穿来以后,受到的冷嘲热讽和讥笑还少吗!若都计较,那她早死百八十回了,焉有命在?
只要对方不是想作践和侮辱她,一般遇到此种情况,她都是爱听的听,不爱听的都当狗吠,反正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权当风吹过。
至于姬十二不想见她,这在她意料之中——他那人既清傲又孤高,外加小性子也多,她那天又刻意把话说的狠,将两人最后的退路都堵死了,他倔性一犯,这辈子乃至下下辈子不见她都有可能。
何况她想见姬十二,也并非想挽回什么,或者跟他再续前缘,断就断了,他们也确实不合适,除了家世和身份方面不般配,她不能生育也是个致命伤,再加上两人的性格不同,如果不能很好的沟通,早晚都会出问题。
婚姻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也并不只关乎他们两个,这其中的奥妙与学问大着呢!涉及的人和事物也多。
总的来说,是她自卑,她觉得自己配不上姬十二——他值得更好的女子;更幸福的生活。
她想见他,就是想看看他好不好,仅此而已。
不过看样子她似乎见不着他,云绮香说什么并不重要,但轩辕黛的态度却能说明一切,她大概也不希望她见他吧,毕竟云绮香方方面在都比她适合姬十二。
亦或许每个人都不希望她再见他,再去打扰他,便连列御火和熊氏兄弟都不再她跟前出现了,约摸也是不愿见她……
思及此,她波澜不兴的对云绮香点点头:“王爷不愿见我,那便不见吧,唯愿他安好。”
云绮香不太有诚意地一笑,垂着头打量自己翘起的兰花指,往涂着漂亮蔻丹的指甲上轻飘飘地吹了一口气,语调轻谩却充满挑衅:“那当然,少主他福泽深厚,身份尊贵无匹,这世上还能有谁比他福分更大吗?待我跟他合功以后,他痼疾全消,只会过的更好,更幸福,你只管祝福我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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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黛出了月亮拱形门,何以春和易冬暖正站在花墙外等她,原来并非姬非晚派人来请她,而是易冬暖有事向她禀报,只不过打着姬非晚的旗号。
三个人低声商议了一阵,易冬暖行了个礼便大步离开了,轩辕黛跟何以春则往回走。
天气越发阴沉了几分,远处传来轰隆隆的雷声,天上乌云乱卷,一阵风“唰”地吹过,庭院里的花瓣和树叶被刮的到处都是。
轩辕黛一边挥袖拂着吹到面前的零落花瓣,一边对何以春道:“还卿想见十二,你说我该怎么说?”
何以春侧身替她挡住一部分风沙,沉吟着:“要不宫主你就实话实说吧。”
“那怎么行!”
察觉自己音量过高,轩辕黛又赶紧压低,趋近她耳畔小声地道:“你难道要我告诉她,十二不见了?!我怎么派人找也找不到?”
何以春摸着发热的耳廓,无语地看着她:“十二难道不是不见了?莫非咱们找着他了?抑或者他天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孵蛋?”
“……”轩辕黛无语良久,然后垮着脸,泄气地道:“……没有。”养伤养的好好的儿子不见了,她也是很郁悴地好不好。
“那不就结了,宫主你该怎么对她说就对她说,纸包不住火,她早晚会知道十二不见了,你瞒着她又有何益?”
轩辕黛叹气:“我本来以为十二只是出去走走,等他心情好了,他自然会回来,谁知这么多日子过去了,仍是不见他人影。你说我若告诉还卿实话,她岂不是要内疚死?何况这件事本就是我对不住她,若不是我被高兴冲昏了头脑,草率的认定她是琉璃,她和十二也不至于闹成这个样子。”
“也不能全怪你。”何以春就事论事,冷静地分析:“真要说起来,我们都有错,谁也未料到素璎的遗言与事实不符,且姬琉璃的隐卫也会出错。巧的是,他们都那么肯定还卿是姬琉璃!我们要怀疑也无从怀疑起。”
“哎,说来说去都是我的错。”轩辕黛自责的要命,她是真心喜欢顾还卿啊,没料到事情竟被她一时大意弄巧成拙,最后闹得儿子都不见了,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
“咦?”何以春忽然顿住步伐,眯眼望着前方的曲廊,缓缓地道:“那不是娑罗姬么,她怎么和还卿在一块?”
轩辕黛随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也蹙起眉:“她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话聊了?”
见到云绮香,何以春想起一事:“对了宫主,假使还卿真不是公主,那你要怎么安置娑罗姬?”
她的言外之意轩辕黛何尝不明白,原本都打算撮合十二跟云绮香了,不然她也不会带着云绮香上京,无非是让云绮香多点时间跟十二相处,也好培养感情。
未料在这节骨眼上,又爆出还卿不是姬琉璃,倘若这是真的,十二和还卿要是合好如初的话,那也便没云绮香什么事了。
但前提是云绮香似乎已经当真了,她喜不自胜,以为跟十二的事十拿九稳,整日眉飞色舞的,甚至主动与还卿冰释前嫌,对她恭敬有加。
就在刚才,云绮香碰到她的时候,都还在跟她打听十二的消息。
这也是让轩辕黛颇为头痛的一件事,她烦恼地道:“且行且看着吧,她方才兴高采烈地问我,她什么时候能见到十二呢。”
“那你怎么说?”何以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