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曹文诏早知袁可立的心理,只是转过弯、抹过角而已,现在终归转入正题,随即回答:“禀大人,雨还没停之际,末将就对大堂壁橱内检查一遍。t那只木箱里的两封信函已不翼而飞了。随即,曹某派名心腹,去南京四城门通知守城官兵、长江渡口安检人员、船主和江北客栈的周建华他们,在最近几天,凡是由江南过江的客商不予检查,一律放行。目的,是不打草惊蛇,让送信人不担惊受怕,顺利到达京城。“
众将听报,喜出望外。杨嗣昌乐得有点手舞足蹈:“大人,此计运用得太妙,就像三国赤壁之战蒋干盗书一样,使曹操动怒,杀了两名水军都督。这一计成功,奸贼吴淳夫、霍维华的项上人头就保不住了。“
“就怕魏忠贤不像曹操那样一时犯糊,一旦他警觉起来,实破这条反间计。我们的计划将会落空,前功尽弃。”袁可立收敛起笑容,脸上掠过一丝担忧。
“大人放心好了,据说魏忠贤生性多疑,为了自己的权利,决不会容忍别人背叛他的,尤其是自己身边的近臣和心腹。”曹文诏旁敲侧击,说出自己的看法。
“好啦!此计不管能否得逞,我们都不能放松警惕,要严加防范。防止田吉奉魏忠贤之令,对我们进行突然袭击。”袁可立向众将下达了命令。[t]
自此,总督袁可立和直属营众将,暗中加强防范,而对田吉一伙盗信之事,只字不提。田吉他们也是哑巴吃饺子,心中有数,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彼此见面时,只是心照不宣。此事按下不表。
话分两头,却说催命判官邓士亮,奉钦差大臣田吉之令,去京城给魏忠贤送信函。到第二天早晨,已风停雨住,天气晴朗。当太阳从东方地平线上冉冉升起时,阳光普照;经风雨淋洗后的六朝古都,显得更加金碧辉煌,鲜艳夺目。
为了遮人眼目,催命判官邓士亮化妆成一名行走江湖的侠士,先让卫队一名士兵将自己的马和行李牵出总督府大院,自己由西跨院院墙翻出去。
那名卫队兵丁按指定地点,早就守候在那里。催命判官邓士亮从兵丁手里接过行李和缰绳,与兵丁耳语之后,兵丁沿着院墙外返回西跨院。而催命判官邓士亮,四处环视一圈,见没有可疑者,便牵马上了街道,背上宝剑和行李,翻身而上,向北城门而去。
过了两炷香之后,他骑马已到北城门,见城门敞开,而守城兵丁则三五一群,在岗房门前高谈阔论,对一些出入的客商,并不检查,任其出入。
催命判官邓士亮见此情景,十分纳闷,心想:“今天守门兵丁怎么发了慈悲?对过往客商不例行公事,严加检查?难道是几天风雨原因,使他们变得懒惰起来?要是这样,就减少了对我的威胁。我何不趁此机会,冲过防线?再混过渡口防线,过了长江,我就安全了。驰马北上,可以直达京师。”
想到这里,催命判官邓士亮并不下马,拍马冲过城门,直奔长江渡口而去。时间不大,已到渡口码头上。
此时,渡船上已有几十名乘客。码头上一班兵丁站在一旁,其中一个小头目说:“几天狂风暴雨,使金陵城物资短缺,鲜鱼水菜更是紧张。全城军民,难以购买。所以,巡抚大人有令,为了恢复市场物资,凡过往客商,在五天之内,免于检查、收税,任其出入。”
小头目话音刚落,一名正在上船的客商说:“巡抚大人真是清官,让我们有几天挣钱的自由空间。”
“好人啊!好官啊!如此机会是百年难遇的,各位客商,要好好把握这段黄金时间,不容错过。”另一个客商发自肺腑说。
此时,催命判官邓士亮听到客商的议论,心里暖乎乎的。心想:“怪不得经过城门时,守门兵丁不加阻拦呢?原来是潘汝祯下一道禁令,才使邓某减少了许多麻烦。在京城时,常听人们议论,潘汝祯靠溜须拍马,替九千岁建生祠而得到赏识、直接爬起来的一位高官。在众多人的眼里,他是个庸才、草包;没想到,他也有好的一面,在黎民百姓之中,被予为好官、清官。如此看来,京城里的那班达官贵人,都是势利小人,狗眼看人低。”
正值催命判官邓士亮浮想联翩之际,船老大在船尾冲邓士亮喊:“客官是否要过江?要过江的话,请将马牵上船,过一会就开船了。”
“我要过江,不过江来江边闯什么魂?”催命判官邓士亮不冷不热道。
“既然这样,请上船吧!”船老大向几名水手挥一手,“你们帮岸上那位客官将马牵上船来,然后启锚扯帆,准备开船。”
“小的遵令!”几名水手应了一声,上岸将邓士亮的马牵上了船,邓士亮也随后上了船。
几名水手将跳板抽上船,又将铁锚拿上船。然后,拿起竹篙将船撑离岸,调好船头。接下来扯起帆篷,船老大把好舵,船开始向北岸驶去。
两炷香之后,渡船已到江北岸码头停了下来,客商们开始陆续上船。催命判官邓士亮也牵着马上了岸。几名安检人员站在一旁,对上岸的客商也不检,目送着一个个客商从自己的身旁经过。
“谢天谢地,这一关终于闯过去了。”催命判官邓士亮心里默念着,感到十分幸运。离岸有十几丈远,便翻身上马,拍一下马后胯,那匹战马嘶鸣一声,沿着官道,向北而去。
一路上,免不了饥肠辘辘,风餐露宿。非止一日,催命判官邓士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