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臂从耳后重重落在门上,鼻尖亦嗅到浓烈的酒味儿,方才陈大人明明只喝了三杯,为何会醉的如此厉害?
“安姑娘…”耳旁带着酒气的声音喷洒在脖颈,“昨日……那与你同行的男子……是何人?”
“……坊间都道安姑娘……水性杨花,家里住着四个男人,……本官本不相信,……可…可昨日那男子却与你同行,本官只愿听你亲口相告。”陈烨华只怕是糊涂了,他没有任何立场来说此番话,于公,他同安子怡只能算是公事上的关系,于私,两人也不过算是合作上的朋友关系,然这番质问又是从何说起?
安子怡被迫转身,心中亦是好笑,这男人真是有趣,难不成自己连同一个男子并行的权利都没有了?就算坊间如何传言,这只是她的私事,何必要过多的解释?
“陈大人,你我不过公务关系,这私事怕是不便相告。”安子怡手指轻推,沉了眸色。
这醉意正浓的陈烨华岂是这么容易就能推开的?男人的力气自是比女子大,“……你为何如此冷漠?”
“……”安子怡不愿与他多说,侧身从他臂弯溜走,“我看大人是喝多了,子怡改日再来。”
待要拉开另一扇门,她的手臂徒然一紧,顺着力道撞入陈烨华的胸膛,这男人究竟是喝了多少的酒,这外袍上竟全是酒气,禁锢在他的胸膛,安子怡的脸色尤为难看,按说要对付他异常的简单,但因他身份特殊,若毒死了怕是不好办。
“陈大人,希望你自重。”
“自重?”陈烨华的手臂又是一紧。苦笑不已,“遇到你这样的女人,我还能如何自重?单是见你同别的男子同撑一伞,我已嫉妒不已,原想与你多相处些时日,如今我已经没有了那个耐性,你如今可明白我的心意?”
任他说的多么无奈。安子怡心中也不免好笑。她还从未见过如此自说自话之人,哪怕是感情,也并不是一方所能决定,况且她根本无意于他。难道他以为。多相处些时日,就能让她随了他的意不成?
“陈大人,我无意于你,更不可能回应你此刻的感情,请你放开我。”安子怡给了他最后一个机会。
许是醉的太深,平日那彬彬有礼的陈烨华不翼而飞,他双目复杂,收紧手臂,几乎狂吼而出。“你怎能如此无情……”
——这岂是无情?他们之间本就没有那所为的情。
“磅——”她指中毒针未刺。陈烨华却应声而倒,对面,立着多日不见的言。
“……你…怎会在这里?”话刚问完,那人已经无了踪影。
片刻,安子怡收回手中毒针。低头睨向被敲晕的陈大人,转身开门离去。
出了悦香楼,身上还余酒臭,此番经历令安子怡身心疲惫,她不知何时给了陈烨华错误的讯息,才导致这样的事情发生,本想与他合作开办茶园,此事一出,只怕两人再难如初。迎风叹息,今日若没有言,只怕她一出手,陈烨华的性命堪忧。
攥紧手中的计划书,心优,这份计划恐怕要搁置下了。
城南宅院,廊下倩影仰头望月,浅浅一叹,若早知这女子身份诸多不便,她哪会兴起穿了这女装呢!忽的又是一叹!
“你这唉声叹气的,莫不是想起什么伤心事了?”徒自耳边传来华文调侃。
屋檐上翻下一人,倒挂在梁上,男子背着月光,笑的可气,“要不,说来听听?叹气可不是好办法。”
安子怡仰头睨向摇来晃去的男人,摇头一笑,随即看向别处,“怕是你已经知道了吧!”
华文身躯一弯,已是翻下屋檐,拍手坐在她身旁,身子一歪,随口道:“知道归知道,我可没见到,只是没想到这事因我而起,要不以后我跟你保持距离?”
睇去一眼,她失笑:“算了吧!就算这世上只有我一个女子,我也不可能选择那个男人。”
“为何?”华文挑眉好奇。
“……”安子怡转头看去,“难道你不知道那陈大人有夫人?即便是没有,这种以自我为中心,自说自话的男人我绝不会倾心。”
华文微诧,莫说是官员,就是普通百姓人家,哪家没个妾室?“……三妻四妾很是平常,更何况那陈大人只有一房妻子。”
“……这并不是多少的问题。”安子怡头靠梁柱,悠悠道:“他娶妻,定是因为喜爱,怎能喜新厌旧?若新人进门,只是从蹈覆辙,难保没有下一个。”她转头,嘴角一扯,“为何女子有三从四德,而男人却要三心二意?实乃不公。”
“……”华文呆愣半响,结结巴巴,“难不成你也要像男子那般三夫四侍?”语罢,他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呵呵……”一丝轻笑溢出,安子怡只觉谈不到一处,“为何不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这话他晓得,幼时便听过,只是说这话之人,已经离了人世,自后他不曾听他人提起。此话若出自女子之口,只会被落上个怨妇之名,故此他再也没有听闻过。
许久的沉默后,华文声音细小,近似呢喃,“……要寻得此人,谈何容易?”
安子怡嘴角微勾,闭目摇头,“非也非也,若彼此相爱,眼里自是难容他人。而我要找的便是真心爱我之人,仅此而已。”也许就像华文说的,谈何容易?但这世间何其大,难道真就没有一对真心相爱之人?她不愿相信。
“……”华文闭眼,似是睡去。
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