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琰没想过婚礼会如此隆重,游子衿看起来只像个事事依赖别人的小女人,想来她必定会因着自己给予她的沉痛一击而怨恼。只是她如此痛快的为她准备的婚礼,其中煊赫一时名动京城。
十里红妆的美梦竟是在这一天化为现实。
从小女儿家的梦想便是有朝一日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待青丝绾正之时,那人能骑上白马,带自己回他的故里。与他只隔着一头红纱,他的眉眼近在咫尺。
此刻望着他表情乏善可陈的脸,琬琰仍固执地相信一个“等”字。
总有一日,你会看到我的好。
由那一道侧门入府,踏上鲜红的地毯,琬琰目光所及之处只达自己的红色婚袍,及地的长裙衣袂若流苏般垂下,顺着自己的脚步移动。这是半套公主的仪制,皇帝虽为静姝伤透了脑筋,可还是没有亏待自己。
或许自己于皇家而言也是工具,但这个工具自己当的欣喜。
王府侧妃的名分固然令人欣羡,却不若陆风濬的妻子的喙头更让自己满意。琬琰暗自攥紧了拳头,入府后,便是自己施展拳脚的时候了。因这侧妃始终为妾,不如一个妻子的名分更能与他名正言顺的比肩而立。
游子衿于酒席间言笑晏晏,面子总要做足,不是为了她自己,也得为了她的家族。清平王府丢不起这个养出妒妇的人,而自己也没打算带着妒妇的光环度过余生。
仔细回味着昨夜和镯和她说过的话:“郡主,若是您执意要走,请带上我一起。”
她苦笑,不是不想带上和镯,这些日子里,她又如何看不出和镯已与文瑞有着扯不清的关联。
文瑞是陆风濬的贴身侍卫,而和镯是自己的贴身侍女,这两人的命运完全取决于自己和陆风濬的婚姻。或者自己愿意成全了这一对善男信女......
游子衿与和镯自小一起长大,说是主仆的关系,不若说是姐妹的关系。自己待她,向来是很好的。
“我知道你想同我一起,只文瑞那里要怎么办?我不是看不出——”
游子衿一顿,眼睛瞟向和镯,只见她紧紧咬了唇,思索了很久。
“我一定要同您一起。”和镯坚定了声音,“因为永远不会忘记,王府收养我的恩情。不会忘记您从小到大视我若亲人......"
“或许我,也需要再想想了......”
陆风越见她凝神的样子越来越像某个人,禁不住提醒道:“弟妹——”
游子衿渐渐回神:“二哥,我又发呆了。”说罢翘起嘴角冲他一笑。
陆风越知道这对儿夫妇的故事,游子瑶从前和他好着的时候同他讲过,这位弟妹许多年前是如何对他的七弟一见钟情的。那时每每缠着子瑶练习绣艺,打扰了他二人多次的约会。
“七弟妹”,陆风越扬了扬手中的酒杯,推至唇边一饮而尽。喉咙里划过的丝丝凉意,漫上的是阵阵心酸,“先干为敬。”
他或许不知道这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可就从陆风濬大婚三月就另娶她人便可知晓,两人之间或许早生嫌隙,一根刺早已抵在他们的胸口。
“二哥,你对咱们七弟妹可是格外照顾啊!”说话的不知是哪位哥哥,游子衿作为被揶揄的对象,也是无可奈何。
“各位兄弟说笑了,我只是佩服七弟妹的大度。我家福君可是个爱吃醋的,至今府里只她一个女眷。”陆风越不得已抹黑了自家的王妃。
众位皇子唏嘘,一面戏谑陆风越是个怕媳妇儿的,一面又着实对游子衿存了几分敬意。
陆风遥姗姗来迟,他手里一堆的案子要忙活,只仍放心不下游子衿,想着这样的场面她会不会不自觉的失态。
“弟弟来迟了。”陆风遥探手取了桌上的酒坛,倒上满满的一大碗,“自罚。”
老五是个爱开玩笑的,“九弟,你这迟到的太久了啊,三碗怕是不够。”
言罢,扬了扬下巴,眼神瞄向正屋的礼堂。“等到他们晚上洞房的时候,你可得使劲去折腾折腾。”
陆风遥摊手笑了,“还是五哥带头比较好些。”
帝后二人都来参加了他们的婚礼,可见这场婚事在皇室的地位极其的重要。
他们给足了琬琰面子,给足了端和王府的面子。
“平身吧!”皇帝手心向上摊,示意二人起来。
婚礼接下来进行到了夫妻对拜,主婚人喊起了那一声时,陆风濬的肩头颤了颤。
游子衿定定的站在门外,“便是我们成婚时,皇后娘娘也称病没有亲自到呢!”
不知何时陆风遥已站在她的身后,“七嫂......”
游子衿收起自己的想法转了身子,扭头向陆风遥抱怨道,“你又在吓我了!以前就是这个样子,我好不容易躲开你了你还找着来吓我。”
陆风遥轻声言了句,“跟我来。”
他一路走到了后山,游子衿便也一路跟到了后山,不管那前院婚礼的喧嚣。
寻了一块石头坐下来,又掀起袍子一角擦了另一块石头,向游子衿招招手,“过来坐吧,我知道你们女人就是麻烦,都太爱干净。”
“倒是碍着你什么事儿了?”游子衿嘟哝着。
一屁股坐下去,游子衿也是存了怨气。“什么事儿还要到后山来和我说?蛮偏僻的地方,我平时都不过来的。”
“什么也不说。”陆风遥努努嘴,“带你来看看太阳。”
游子衿将手横附在眉间,“也没什么不同啊!”
“能别说话吗?只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