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了。
她尚未至扬州,京城的炮火便已打响。
五更时分,城楼之下数丈之远,由平西大将军率领的八十万大军虎视眈眈。城内,由三皇子主掌的二十万京畿卫严阵以发。
“放箭!”
平西大将军旌旗一挥,数以千万计黑色羽箭划破苍穹,烽火映的夜空恍如白昼,马的嘶鸣,冷箭划过耳畔的刺寒,杀戮的血腥,全都弥漫着诡异的气息。
“三爷!他们的进攻实在——”
“不急。我们暂且等着,那些稻草人扎的可还结实?”三皇子于城楼之上笑得愈发放肆。
他自幼沉浸于兵书将法,奇门遁甲之术,于这草船借箭之术颇为精通。他不过是改造了三国时期诸葛孔明借箭之法,便已让敌人如此放松了警惕。
快天明时,平西大将军下令停止了放箭,派遣一队人马靠近借长梯爬上城楼,方时鲜血已延城楼涌下,猩红的鲜血引着军队嗜血的渴望。
红日依山升起,而这战争也不过刚刚开始。
东方的光芒被鲜血反射的更为明亮,空气中泛着血腥。侍卫坚守着城门,面无表情的守在那里岿然不动。而城楼之下,一拨将士倒下,另一拨将士重新站起,大块的石块自城楼上砸下,而攻城之人,仍在继续......
来自城楼上方的羽箭破空而下,冷箭源源不断的穿透爬在长梯上将士的肺腑,可他们的意念从未动摇。
护城河里早已被鲜血染红,瑰丽的天空光彩夺目。
“攻城!”
巨大的柱子由数人抬直至城门口,冒着血雨,他们终于等到这一刻。
“咚———”声音绵延至数里之外,巨大的轰鸣声于城门之上穿出。
他们渡过护城河,在同胞的鲜血中穿行而过,手指或许在颤抖,心中的希望却在永生。
许是讶异于他们的坚定,三皇子迟疑了片刻,又定声喝道:“包围!”
三皇子终于下令,百万大军如空中突然降临,八十万大军如在瓮中。
城中的百姓一如既往的过着像稀松平常的日子,买卖仍是络绎不绝。宫墙之内夜夜笙歌,夜莺般的歌声不绝如缕的一寸寸传出。
皇帝早就部署好了好了一切,也许他早知道,这场战争自己只赢不输。
“若论舞姿,还是婉姐姐——不,是先皇后的舞姿最美。”那舞姬是刚收入宫中的才人,试图以媚—惑君上,她提起先皇后,也不过是要皇帝的一个我见犹怜,想起旧人时那片刻的柔软。
她便可趁机上位,得到一个更高的位分。
却不料——皇帝咬紧唇,大手握住杯子,一用力,杯子尽数碎裂。
鲜血由皇帝的掌心流出,皇帝脸上的隐忍暴露无遗,“滚下去!”
那舞姬仍不死心,对着皇帝盈盈一跪:“皇上,臣妾为您包扎——”
“朕说,滚!”
怀德忙上前拿了帕子附在手上柔柔的为皇帝抚了胸口,“这丫头真是不会说话,赶明儿给您挑个更美的更伶俐的伺候着。”
“不必了。”皇帝沉默了半晌,“怀德,朕真的错了吗?”
怀德扭头向身后使了一个眼色,所有宫婢皆退下。
“要奴才说,您一点儿没错。”怀德坚定的仰了头,“您是皇上,是天子。”
“是啊,朕是天子。”皇帝冷笑了几声,声音竟是止不住的颤抖,“可是朕却亲手杀死了朕最爱的女人。”
“一切都会过去的。”怀德的声音轻轻的。
皇帝喃喃道:“一切都会过去,婉荣也成为旧人了。”
“先皇后在您心里始终有那么一个位置,算不得旧人的。”怀德亲眼见证了这一切的发生,自是懂得皇上对婉夫人那纠缠复杂的情感,他虽为太监,却也并非看不懂这儿女情长。
婉夫人并不算绝色,可举手投足之间高贵的气质是无法忽视的。
她善良,温柔,待人亲和,她爱笑,偶尔也会同皇帝撒撒娇......
“皇上,您手上的血......”
“不要请太医过来了,朕自己来,朕要记住这种感觉。”婉荣,这就是想起你时的感觉,竟是如此的痛。
既然注定与朕为敌,你又何必要走进朕的心里。
刚入黄昏,晚风中夹杂着浓郁的火药味道,由城楼上空弥漫至四面八方。
“将军,我们损失惨重。八十万大军折了对半。”
城门之外的战场上马的嘶鸣,人的呼喊,融融的化作了一团,消散在人们的心底。
“收兵!”将军终于沉不住气,再攻下去,他们恐怕会片甲不留。
“你怎么如此大意?”游子瑶心里又恼又怒,终究化作了一声无奈的叹息,“先去休息吧,也累了一天了。”
“你不和我一起吗?”魏鸣的嘴角勾起一丝嘲讽,“与我一起,就这么让你不堪吗?”
“阿鸣,不是这样的,我——”
帘子的一角由外掀开,一阵冷冽的寒风灌入脖颈,游子瑶打了一个哆嗦,“父王!”
“嗯,”清平王爷寻了一把椅子坐下,“今日的情况,对我们很不利啊!”
“是,对方太过狡诈。”魏鸣言罢瞥了一眼清平王,见他仍在沉思,“或许,明日由岳父亲自上阵便能挽回局势尚未可知。”
“我老了,杀不动了。”清平王呼出一口气,在手心搓了搓,“总之,我相信你,明日定要全力以赴。”
“好。”魏鸣望着那离去的背影忽的有些不忍,他真的如此信任自己吗?
他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