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正是因为如此,我错过了许多能够为父兄报仇雪恨的机会。”
“你可有听说过?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很多东西都是需要沉淀的,悲恸也是,仇恨也是。”贺楼转了身道。
“你是要我积攒仇恨吗?”颜琛的声音陡然一变。
贺楼将手伸出窗外,摘下一朵桃花放在唇边轻嗅,“要你沉淀的如何待人接物,好在这几年教你做生意,多与人打交道,也算是精明了一些。”
颜琛冷笑道:“这就是你从前鼓励我开绣庄的理由?从一开始,你就计算好了一切。”
缓缓合上了梳妆匣,“可我不懂,你一步步推我到这般境地,图的是什么?只是想让我同样为你贺楼家洗刷掉多年的冤屈吗?”
“我要的,是那个位子。”贺楼缓缓转身张开口型:“皇位。”
“那本不该是你的位子,为什么要痴心妄想?我只不过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人,不懂什么权谋,为什么是我,为什么选择我帮助你夺得那个位子?”
“为什么不该是我?”贺楼失声吼道,将桌上的杯子摔得粉碎,“那本该属于我的,本该属于我的”
喉头一阵腥甜,身上如同被抽去了气力一般蹲坐在地上,定定的坐在原地,不住的呢喃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
痛苦的泪水溢出眼眶,经过那冰冷的脸颊坠落在自己的衣襟上,悄无声息的闭上双眸。却又觉得胸前仿佛是被利器扎开了一道深口般剧痛难忍。
“贺楼。你————”颜琛不禁惊呼出声。“你的手!”
贺楼这时方才睁开双眼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因着剧烈紧攥的碎片而汩汩流出的鲜血,顺着衣襟不住的滴落在地上,发出“啪嗒”的声响。
颜琛心里更是焦躁,声调也不禁变了几分,“不要再攥着了!已经流了许多血了”
贺楼一脸平静的言道:“因为,只有经历了仇恨的洗礼的你才最坚强,最有力量。你可以认为我是在利用你。可你,不得不甘心被我利用着,因为你也需要报仇,你也需要用仇人的鲜血来祭奠那些死去的冤魂。”
鲜血汩汩而出,濡湿了贺楼的手掌,腥甜之气四下弥散。
颜琛听着他说这般伤人伤己的话只觉得难受,嘴角浮现出几丝凄然。“真心为了我也好,利用我也好,我都认了。”
颜琛哽咽道:“贺楼,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一个人身子那么重。根本就没有办法养活自己,更别提肚子里的孩子。几次三番被生活打压的没有退路。要不是因为你收留我,我和奉欢根本不可能有活路……虽然不是过命之交,可也算得上是雪中送炭。不是你,我根本不会有今天的一切”
“所以只要奉欢好好的活着,就算你让我为你去死,我都是心甘情愿的”颜琛鼻尖泛起一阵酸意,眼前一片泪光朦胧。
胡乱的抓起放在桌子上的书,跪着蹭到贺楼的身前,“你看,你让我学,那我就学。一定会学的出色,一定助你得到所有你想要的”
京城的一处别院之中,游子仪在一个夜色朦胧的夜晚悄悄溜了进去。
院落不大,又算得上是僻静。图个照顾着方便,所以陆风濬在选址时没有选特别偏僻的地方。
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游子仪的脚步声渐渐近了。
早知道游子仪会过来,所以和镯特意避开了这个时间,给她们姐妹二人留了共同相处的机会。再者,她也的确不愿意见到游子仪那一副嘴脸,不知道要如何去对待她,以冷漠?以厌恶?或是对着她张牙舞爪的上去打她,厉声质问她为何要为了上位而不惜毁掉一个家族。…
游子瑶端坐在床边,似乎是早知道了这一刻的到来。她化了淡妆,穿上了素净的布裙,房间里摆满了蜡烛,灯火通明。
“阿姐。”游子仪轻轻唤了一声。
站在门口,她没有找到一条合适的走道走向坐在床边的游子瑶。
“就那么站在那儿吧,我觉得这样的距离倒是刚刚好。坐的近了,我反而觉得膈应。”游子瑶静静地看着前方,没有把一丝的视线投给她这个名义上的妹妹。
“阿姐?”游子仪复又唤了一声,“他们都说你变的傻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这是已经想起来一切了吗?”
“是恢复记忆了吗?”游子仪一脸惊喜的问道。
“姑娘,我好像不认识你。只是一种本能的厌恶,或许是你真的没办法让我喜欢吧。”
“可是,我是你的妹妹啊!同样的父母,同样的亲人,我们本就是一家人啊!”
“我说了我没有印象。我家中只有父母和一双弟弟妹妹,实在不记得有你这一号人物。听说您是端和王府的侧夫人,像我这种市井小民是高攀不上的。”
“所以就不要纡尊降贵来我这种小庙了吧,您这尊大佛应该是在那种到处闪着金光的大庙堂。”
游子仪打断了她的话言道:“阿姐只是为了奚落我才见我的吗?”
“我都说了,我不认识——”
“他们都同你说了些什么?”游子仪半是自嘲,“你也认为我是那个奸细吗?”
泪水夺眶而出,“就算我不说,我们家族也逃不了被毁灭的命运。”
“阿姐,这都是命啊!”
“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相信!就像你说的,你以为这都是命,可我偏偏不那么觉得。的确。阿越同我说了。是你给了皇帝我们的作战计划。是你透露了我们所有的底牌,可这个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