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的世界瞬间冰雪一般毫无色彩,为什么会是他呢?
其实这几日,云楚的日子一直过得很顺遂,可是她却不断重复着做同一个梦
要埋葬一段记忆,往往就会挖出另一段记忆。
这个梦里,有她许久不愿想起的人----她的爹娘、兄长,那一段日子,孤独得像千年冰窖,没有人和她说话,没有人陪她,她就像一个被世界遗忘的人,看着房中形形**地丫鬟小厮,好冷。谁来陪她说说话?
“丫头,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丫头,你要叫叔叔。”
“丫头,看不出你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嘛!”
“阿楚,我教你一些有趣的东西。”
那时,身为云府管家的苏锦年走入了她的世界,教她酿酒,教她弹琴画画,叫她为人处世,叫她……飞刀蛊毒。“是啊,原来她会琴棋书画的,还会武功。
这个人总是一袭白衣,身形雅然,却长了一张布满疤痕的脸,他说这是幼时家里发生大火,把脸烧伤的。
所以,她信誓旦旦地说:她要学医,日后治好他的脸。
为一个承诺,她开始痴迷于医术。
她从未怀疑过这个人,即使这个人教她的东西,都太过特别。
这是她那时唯一的光,她想要牢牢地抓住。可是最后她还是没有抓住。她莫名其妙地中了毒,那晚,她躺在他怀里,小小的身子一直哆嗦,她的神智十分清醒,可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阿楚,这是我送你的最后一件东西了。”那时,他抱着已经神志将失的她说道。她那时感觉很不好,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会脱离自己的掌控,她只能感受着对方的温度逐渐远离自己,却无能为力。
第二天,她找不到这个人了。
“听说了吗?苏管家刺杀傅小公子,差点酿成大祸。”
“平时见着这么个实诚的人,原来是潜伏了这么多年的杀手,亏得小姐这么信他。”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当她再次看到苏锦年的时候,血衣白花,很美很美,他没死,真好。
这一日,她看到一个比月光还冷的男孩子----傅雪琛,这个人的眼里,没有一丝温度,苍白的肌肤仿佛由千年寒冰浸泡而成。
苏锦年要刺杀的人是他?
她不假思索,便上去求这个人,求他饶锦年一条性命,可是,最终……
“对不起,阿楚,但是,你要记住,一定会有一个人愿与你不离不弃,无关风月,无关利益,只因为你是你。所以,好好活下去。”
“或许,我做的一切都是错的,凤梧他……”
没了,她什么都没了,又回到那个冰冷的世界,没有人,只有永随的孤独。
然后,八王之乱,终于毁了云府,她站在废墟中,看着她所谓的娘抱着哥哥逃难,然后,她被抓走,遇见了凤妍……
四年暗无天日的生活,作为一个不能见光的影子杀手,连死亡都是一种奢侈。她从来没有埋怨过上天的不公平,除了凤妍,也没有去怨恨过谁,可却总是被折磨的凄凄惨惨。直到从凤凰逃出来的那一刻,她以为她终于可以过上平静无忧的生活,可是命运却和她开了一个更大的玩笑,她的手上沾满了鲜血,这样的人如何会有平静无忧的生活?凤瑾只是开始罢了,有些东西,终究只是幻想,不该奢望。
凤流年望着眼前已经陷入沉思的女子,对方面上那种看淡生死的表情令他无比心碎,不该是这样的,闫翔不该是这样的,她应该无忧无虑的生活,什么事都由他来承担就好,可是,为什么连这样的要求都这么难做到呢?
“我和她,缠绕着的命运花,长着刺,深深扎进了骨肉。一样的感觉,一样的危险,是谁下的手,是谁布得局,连你都一清二楚。”
难道这就是凤倾阑口中的命运?
拉开的序幕,定下的结局,无法逃离,无法背叛……明明知道,无能为力……
这样的感觉,比死还难受。
凤流年忽而抬起头,扑向云楚,头埋进了对方的怀里,“阿楚,不要丢下我!”这一举动硬生生地将云楚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对不起,我那时不该离开的,如果不是我的判断错误,也不会让你受这样的苦,明明说了会保护你,可每次都让你受伤。我不敢见你,我怕你说你不要我了,阿楚,我只有你了。”
云楚紧皱的眉慢慢松懈下来,她轻轻地抚摸着凤流年泄了一地的青丝,朱唇蠕动,“流年,如今的我不仅没有内力,而且武功全废,我想我已经离不开你了。”那满身的锁链直接勒段了她全身的骨骼,她不知道一开始救她的人究竟用了什么方法令她的骨头全部完好无损地接上,可是到底受了重创,从今以后,她与一个废人无异了。
凤流年紧紧抱着她,沉默不语。
“废了也好,那里学来的东西,可以的话,我希望一件都不要留在身上,可惜了,四年的光阴,到底是浪费了。”
“阿楚……”
云楚唇角勾了勾,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如今觉得 ,那些事情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了,我不能老是活在过去,光是躲避根本没用,倒不如迎难而上。”
“嗯。”凤流年点点头,怀抱更紧了,可他始终不肯抬头对上云楚的视线。
流年,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云楚的嘴唇动了动,可终究没问出来,对方不说,就一定有难言的苦衷,至少他没有刻意地去追求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