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不,昨天又被打咯!”
“咳,这不是预料之中的事吗,听说这次这个撑了三——天呢!”
“哇,三天呐,可了不得哟。”
“怎么说也是阿瓦寨的男人嘛,长得又俊俏咯。”
“可还是被打嘞……”
竹制的茶楼里,三三两两的客人坐着,端着手里的大碗茶,聊得兴致盎然。小二拿着尖嘴儿的铜茶壶这桌唠两句,那桌唠三句,硬生生给练出了一张三寸不烂之舌。
“咳,要我说啊。”把茶壶往桌上一放,毛巾往肩上一甩,小二一脚踩在长椅上,豪情万丈,“宁家的小姐火辣辣,谁打得过她谁就上咯!你们之所以现在就搞不定,还不是因为打不过她!”
茶客们不干了,“你行你上啊!”
小二倒也怂得理直气壮,“你们看我这小身板,能行我早上了!”
其余人纷纷嘘他,他挑了眉,道:“不过人宁小姐喜欢的是江南书生,倒不求人高马大,但你瞧瞧你们自己,各个脸上都是‘来干一架咯’的表情,偏偏还干不过人家,丢不丢人?”
底下的人继续起哄,“什么江南书生,人家喜欢的是燕三白!”
“甭跟我提那个小白脸儿!不就考了个状元么?”
“屁嘞!你去考一个我看看?之乎者也你随便说一句我听听?”小二叉着腰指点山河,“长没人家长得好看,文采又不如人家好,最后还打不过人家,你还有理了是不是?”
大家一阵唏嘘,似是都被打击到了,过了一会儿,又跑题跑到了十万八千里外,讨论起‘南边的男人到底吃什么长大的’这个严肃的问题来。
这时,坐在角落里的一位红衣客人招招手,把小二叫了过去。
“小二,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啊?什么宁小姐?”
小二是个热情好客的,“三位一看就是外地来的吧,这宁小姐啊,是我们西宁镇一枝花,宁大员外的女儿,从小就长得漂亮,如今十八,出落的那是亭亭玉立啊,谁看了都喜欢呐。不过呢,我们西宁镇这边民风比较彪悍,多得是能打能扛的汉子,就没几个识字的。宁小姐呢,就喜欢饱读诗书的文绉绉的读书人,就像那位燕侠探那样的,我们镇上想上门提亲的啊,十成十都被打了回来。”
“那位宁小姐武功很高吗?”红衣客人又问。
“是啊,十里八乡就没几个能打得过她的,厉害吧?”
“厉害,确实厉害。”折扇轻摇,语调微扬。
尽管对方戴着斗笠,小二还是感受到了这几位客人扑面而来的江南才子气,于是忍不住打趣道:“几位公子,若是有兴趣啊,不如去宁府试试啊,说不定宁大小姐一眼就相中了你们哪位,好福气啊。”
红衣客人意味不明的笑了两声,小二也不知他是真感兴趣还是没兴趣,就见他折扇正反两面上写了好多个正字,忒奇怪了。不过这客人很爽快的打赏了几个小钱,小二就乐呵呵的走了。
折扇在指间绕了一圈儿,合上,又刷的一声打开来,像孔雀开屏儿。
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几分调笑,“你的正字上又要多一笔了。”
坐他对面的是一位穿白衣的,温和的语气里带着无奈,“你一路从长安记到了这里,难不成想跟我比个胜负?”
这两个,红衣的是洛阳王李晏,白衣的当然就是被宁大小姐爱慕着的燕侠探了。剩下那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就是零丁。
而折扇上的正字,这就说来话长了。
故事要从他们刚离开长安时说起,李晏和燕三白骑着马在前,这大好时光鲜衣怒马,潇潇洒洒赴红尘,多么美好的画面,连零丁都识相的离他们百米元,根本不敢来打扰。
结果,走出去不到半天,路旁突然摔出来一个姑娘,恰好倒在了燕三白的马蹄前。燕三白当即勒马,救了那姑娘。
然后……
燕三白抱着那姑娘上马,燕三白给姑娘包扎,燕三白柔声问姑娘来自何方,姑娘用感激的羞怯的目光看着燕三白……
身体被目光射成筛子的零丁浑身哆嗦了一下,赶紧跑过来,无私奉献的把英雄救美的差事揽了过去。
后来姑娘说,她是逃婚逃出来的,她不想嫁给同村的一个男人,于是便逃了出来,想去城中谋一条出路。
李晏不想节外生枝,便让零丁带姑娘去城中安顿,办完事再快马加鞭追上来。然而燕三白的身影已经牢牢的刻印在姑娘心里,姑娘表示,就算做个粗使丫鬟,也希望报答燕三白的搭救之恩。
李晏:“………………”
从此以后李晏整个人都不大好。
虽然燕三白义正言辞的拒绝了那位姑娘,但这一路走来,李晏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受万民喜爱。
就没有哪个姑娘小姐三姑六婆王婶子李婆子不喜欢燕三白的!
连路过的小尼姑都春心蒙动!
大周的人都疯了,居然跟洛阳王抢男人。
然后不知从何时起,燕三白就发现李晏开始在扇面上写正字,一笔,就代表又碰到一个仰慕者。正面代表燕三白的,反面代表李晏的。
结果证明,在民间,虽然洛阳王的名气大得多,但喜欢燕三白的更多。毕竟洛阳王可是一朵生长在皇室的高岭之花,不如燕三白来得好接近。
对此燕三白只想套用零丁的话说——幼稚,非常幼稚。
而神奇的是,在李晏摇着这把奇怪的正字扇招摇过市没多久之后,坊间就出现了大同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