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头,当时这个护院和另外一个同伴挟持着阿柳从这里走过,正要上桥,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狗叫。
狗叫声很响,两人都吓了一大跳。
燕三白站到桥头,往前看,一栋屋子的墙角正好遮挡住了旁边的巷弄,只露出一个入口。狗叫是从那里传来的。
然后两个护院就看到阿柳的那只大黄狗冲了出来,恶狗难缠,两人根本不担心一个被绑住了手的瞎子能跑哪儿去,只想着把眼前的狗打死,以免事情败露。
那只狗异常难缠,满口獠牙,好像通透铁骨根本不惧他们打。但要是被它咬上一口,就糟糕了。
更糟糕的是,他们好不容易打跑了狗,回头一看,人不见了。
“当时没有任何异常的声响吗?”燕三白问。
“没、应该是没有吧……”护院有些不确定,那时满耳朵都是犬吠,哪里顾得上其他。
看起来,这事有些不对劲。
桥头两侧都是笔直的路,没有任何可以遮蔽的地方,无论走哪一边,都能被他们发现。除非回身上桥。
可是……
“你的同伙呢?跟你一起绑走苏姑娘的另外一个人呢?”燕三白灼灼的目光盯着那护院,护院的表情突然间僵住了。
他也发现不对来。
“我们当时分开来找,我找这边,他到桥那头去了,他、他现在在哪儿?”
“你问我们,我们问谁?”李晏晒笑,沿着桥侧石阶拾级而上,看向桥的另一头,又看了看岸边的柳树。
目光落到水里,“我想我有答案了。”
纵身从桥上跳到岸边小船,小船晃悠着微微荡开一些,李晏伸手在水中一捞,捞上来一具尸体。
正是那个护院。
关卿辞蹲下来,仔细翻检了一下,“溺亡。”
‘苏梅’的失踪,护院的死,让整件事情忽然扑朔迷离起来。
一群人回到苏染的宅子里聚首,苏染听了这件事,道:“其实还有件事,王爷吩咐我去查苏志,我本想趁夜把他抓起来审问一番,结果我进了他房间,他却睡得像死猪,我推他,他都不醒。”
“这是……被下了药?”零丁道。
苏染打了个响指,“没错,只有这个解释了。而我在推他的过程里,意外的从他的枕头底下,发现了这个。”
说着,苏染从怀中抽出一个东西,平整的放在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一凝,这是第三份请帖,小梅园诗会。
“这苏志难道真的大有来头吗?第一份请帖在燕大侠那儿,第二份在关大人手里,第三份,苏志?”
所有人都知道,一场诗会,若请的都是文坛大家,就不可能出现一个大字不识的白丁。
可苏志又算什么角色?
燕三白拿起那份请帖,却摇摇头,“谁也没说这请帖便是给苏志的,他被下了药,不是吗?”
零丁恍然,对哦,谁都有可能把请帖塞到苏志的枕头底下。思及此他不禁看向了关卿辞,“关大人就住在附近,昨夜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吗?”
关卿辞皱着眉,“没有,昨夜我从这里离开,还是中夜。先去苏家走了一遭,一切都很正常,直到早上都没感觉到什么异样。”
“这就是问题。”李晏的手指扣着桌面,“就现在所知,昨夜一共有三波人去了苏家。苏染、关大人,还有王家护院,那是谁给苏志下的药?”
燕三白又加了一句,“还有,狗为什么不叫?”
这件事情乍看一下,很简单,王家公子因为求亲不成,心生怨恨,于是叫人半夜去绑人,打算生米煮成熟饭。但是走到半道,人被另外的人劫走了。
但细细一看,疑窦丛生。
零丁听得仔细,燕三白总是注意到他们市场忽视的点。
“昨夜关兄说并未察觉异样,他虽离得近,但隔着几道墙,若小声些,也可避过。但苏姑娘身边寸步不离跟着的那条狗呢?狗是很灵敏的,它又如此衷心,既然它能在半道上截住那两个护院,为什么一开始不叫?它叫了,关兄肯定能听见。”
李晏负责提出疑问,“也许是它跟苏志一样被下了药,因为药效不强,所以过了一会儿它又清醒过来,循着主人的味道跟了过去。”
“这种可能微乎其微,狗毕竟不是人,一点点药就可以把它放倒,你们还记得大青乡扶笙的狗吗?它只是舔了些地上的残渣,就差点死了。”燕三白解释着:“而且苏家这只,是一只很听话的、驯养过的狗。昨天下午我们到访,它见着生人,第一时间便发出警告,苏姑娘摸了摸它,它就变得很温顺,再也没叫过。直到程姑姑出现,它才又叫了几声。一般的狗,绝对做不到这样。它的活动范围,就是苏姑娘的活动范围,去吃旁人给的东西,这个可能性很小。所以……”
李晏接道:“所以,它昨夜的行为,就变得很耐人寻味。”
“狗没有人的头脑,不可能先隐忍不发,再半路劫道。”关卿辞也通晓了燕三白的意思,“苏姑娘,她可能自有安排。”
这怎么又扯上苏姑娘了呢?零丁摸了摸鼻子,就听苏染:“你把这件事里所有的犯人全部换成苏姑娘试试?”
全部换成她?
零丁忍不住想了想,“苏姑娘下药,放倒了他爹,然后王家护院来了,她假装被擒,示意那条一直被她驯养的狗安静。其实狗一直跟着他们,然后到了合适的地方,苏姑娘再发号施令,狗冲出来,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