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三白还来不及细说,忽然,远处有人叫他,“燕大人!”
他举目望去,待看到来人的脸时,就心道不好,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来人是左明,他还没走近,就遥遥的向燕三白行了个礼。
燕三白有些诧异,上一次左明的态度还没有这般热络,是怎么回事?
低头看到手里的令牌,他才很快明白过来——仅仅只是一个侠探自然不能让大理寺少卿有多看重,但加上一个洛阳王就不同了。
可现在李晏不在这儿,燕三白应付起来也是麻烦。
“燕大人,这两位说要来找你,我就把他们领进来了。”跟左明一起过来的还有王七和卢博远,两人回到汪府后就听陆苓歌的吩咐来这里找燕三白。
燕三白点头称谢,可左明哪是那么好打发的,随即又笑眯眯的说道:“燕大人可是缺人手?我这两天正好有空,燕大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尽管说。”
燕三白正不知该如何拒绝,关卿辞忽然冷声道:“他不需要。”
左明刚刚刻意忽略了关卿辞,哪知道他还这么不识相的出来捣乱,顿时不悦道:“关大人,我是在问燕大人又不是在问你,这里什么时候成你的一言堂了?大理寺也不是你一人的大理寺,你帮得,我怎么帮不得?”
关卿辞似乎完全没把他的话听进去,连眼皮都没动一下,“所以?”
“所以需不需要我的帮忙,这根本不关你的事。”
“所以?”
“奉劝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所以?”关卿辞依旧是那副冷着脸,好像脸都冻僵了的模样。
“所以你还能换两个词吗?你是哑巴不成!”左明恼羞成怒了,还有完没完?!有完没完?!
关卿辞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所以,所以呢?
“快看快看,关大人和左大人又吵起来了!”
“哪有啊,明明是左马屁单方面在吵!”
“哈哈哈哈你们觉得如果按照甲乙丙丁戊来区分,左大人现在的怒火是哪个级别?”
“够了,当心被别人听到……”
看两位少卿大人斗法,是大理寺的日常。
明明是不苟言笑雷厉风行的关卿辞,却每每总能把巧言善变的左明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大家都觉得,关大人的话,一定是施了什么巫术的。
那厢争吵还在继续。
“你那是什么眼神!”左明压抑着怒火,也用冷凝的目光顶着关卿辞。
关卿辞却不似方才那么冷了,薄唇轻启,吐出两个让人发疯的字,“白痴。”
“玉帝啊,疯了疯了,要从甲飙到戊了!”
“关大人好像许久都没这么骂过了……”
“可说的也是啊,如果是哑巴怎么还能问‘所以’呢?”
…………
“关卿辞!”左明气得伸手搭在了刀柄上,可那关卿辞呢?
他骂完白痴转头就走,恁的潇洒。
那坚毅的背影,稳健的步伐,就像踩在左明的心上。左明要彪了,结果心腹手下急急忙忙冲上来制止了他,压低声音劝道:“大人不可!”
左明稍稍冷静,也知道自己又被气得鲁莽了。这里是大理寺,如果他擅自动手,关卿辞就能立刻抓住他的小辫子把他抓起来——袭击朝廷命官,可是大罪。
哼,就让你再猖狂一段时间。左明眯起眼,某种闪过一丝阴鸷。
左明这般想着,心里好了些许。然而转头一看,燕三白已经不见了。
人呢?刚刚还在这儿呢!怎么跑得比兔子还快!
兔子燕三白几个起落就出了大理寺,随后关卿辞和王七他们也出来了。燕三白便拜托关卿辞带着王七和卢博远去寻找汪静川真正遇害的地方,王七和卢博远是归鹤派中人,既然汪静川是死于归去来兮,可能会有些帮助。
而对于燕三白来说,关卿辞此人虽然一开始对他不太待见,但几次相处下来,却发现他是个值得相交的人。至少,他不会像左明那样让燕三白为难,坦荡磊落,而且是个实干派。
闻言,关卿辞没有推辞,王七和卢博远却面面相觑,怎么一下就把他们划拨到大理寺一边了呢?他们可不擅长跟官府的人打交道。
王七忍不住说:“燕大侠,你不跟我们一起吗?”
“在下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还请两位多担待。”说着,燕三白转身就要走。可走了几步,他又回过头来,最后交代了一句,“关大人,有些时候,其实换一个角度看问题,才能还原事情的本来面貌。”
关卿辞若有所思,他能感觉到,燕三白心里好像已经有了答案了。可王七和卢博远却是完全不明所以,见燕三白已走,两人顿时有些急了,问道:“这长安城那么大,怎么找啊?”
“找不到,也得找。”关卿辞一眼看过去,两人顿时噤声。这股子吓人的威势,可真是比他们这些江湖人还可怕。
与此同时,燕三白正独自一人穿行在偌大的长安城里。他刚刚从关卿辞处得知了早上遇到陆双行的经过,于是决定去查探一下。
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早上的时候,关卿辞带着章琰他们打一处客栈路过,恰好碰见陆双行在劝架——他把那个带头挑事的,从二楼扔了下来。
噗通,砸穿了下面的稻草棚顶,摔进了放满马草的食槽里。
更恰好的是,关卿辞没认出陆双行的脸,但他认得那柄威名赫赫的九渊剑。
更更恰好的是,这个挑事的人关卿辞也认得,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