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铁在竹林间移步换影,一时旋剑席卷而来,掀起漫天残叶,一时又化作飞箭俯冲而下急如星火,招招都朝夜陌的要害刺去,运剑之快,叫人只能看见眼花缭乱的剑光却无法捕捉其影。
他终究还是使出了绝招,挡了几下,夜陌有些许吃力。
烙铁招式狠辣,且变幻莫测,要是继续与之纠缠下去,夜陌只怕自己会耗尽体力,然后被捉住破绽一刀毙命。
“怎么,摄政王似乎有点力不从心啊?”烙铁踩在竹梢上,眼睛眯成一道细缝,他敏感地察觉到龙泉剑的剑芒比方才弱了许多。
“是吗?”
夜陌冷唇一勾,腾空一跃,举剑朝烙铁刺去。
“找死……”,烙铁窃笑:年轻就是年轻,还是太心浮气躁了点。
摄政王轻功不错,招式猛烈且滴水不漏,但比速度,他与自己差了一大截。明明动作已开始迟钝,却还妄想以蛮力蛮攻取胜,简直就是自取灭亡。
烙铁心想自己还是高估了这个摄政王,他方才好几轮的声东击西,旁敲侧击目的是为消耗摄政王的体力,要是能顺带激怒他,那是再好不过了。要是夜陌保存实力继续周旋,说不定还能挣扎上半个时辰,如今拼尽全力来个最后一击,正中烙铁下怀。
骄阳下,龙泉剑刃上似乎燃上了一抹火焰,咄咄逼人,锋芒毕露。夜陌如飞龙在天,旋剑成风,呼啸着朝对手袭去,把整个竹林搅得沙沙作响。
在旁人看来,这招来势汹汹,似乎无处可逃,可对烙铁来说,这招光有其形,实则不堪一击。
只见烙铁不闪不躲,反而举剑迎了上去。在即将碰上龙泉剑之际,他居然出其不意地侧身一翻,与夜陌擦肩而过,而龙泉剑来势太猛刹不住,一剑劈在竹子上,把竹身一分为二。趁着这个机会,烙铁放出袖中的银针,窜向夜陌的背脊。
“哼!摄政王,中了我的银针,你必死无疑!”
三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如闪电般飞向目标,而就在烙铁自以为计谋得逞时,夜陌竟然松开龙泉剑,在瞬间运风成掌,猛然转身向他打去。
砰的一声,烙铁被掌风击落撞在地上,龙泉剑垂直落地深插在泥土中。
“夜陌,你!”烙铁捂住胸口,吐出一口鲜血。原来那一掌才是夜陌拼尽全力的最后一击,这股冲击打断了他的肋骨,撞伤他的内脏,叫他无法再运功。
“夜陌!”烙铁大吼一声,“没想到堂堂摄政王居然也会使这种下作的招数!”
“哼……”,夜陌稳稳落地,神情笃定,好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兵不厌诈,何来下不下作之说?就算下作,那本王也万万及不上你们半分!烙铁,你别以为本王不知道昨晚是谁打开城门放戎狄进来的!”
“你……”,烙铁一时无话可说。
竹林中又有狂风作乱,竹叶纷飞,那景色极美。
“好,这次是我技不如人!摄政王,后会有期!”
说罢,烙铁在前方砸下几颗烟雾石,待烟雾被风消散之际,他早已不见踪影。就在这时,夜陌突然砰一下半跪在地上,神情恍惚,口中也涌出一股鲜血。方才那三根银针确实插进他的体内,烙铁为人阴险,恐怕早在针上抹了剧毒。
视线逐渐模糊起来,夜陌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正一点点把他的力量掏空。
……
“刚才我听大娘叫你莼儿……”,杜若在窗边抱着男孩儿,闲来无事便聊起天来。“莼儿,莼儿……”,杜若嘀咕着,摸摸孩子的脑袋,问:“是哪个莼?”
男孩儿眨眨眼,“是草字头,下面作个纯正的纯!”说罢,孩子展开杜若的手心,睁大眼睛说道:“姐姐,我写给你看!”
“哟,莼儿还会写字?”杜若的掌心被莼儿划得发痒,她不由自主地打了颤打颤,然后合上五指把孩子的手揉在掌中,乐呵呵地笑出声来,那一串串声音像风中的铃声般清脆。
“莼儿姓什么呢?”
“我姓上官!”
“上官莼?“
“不,再加上一个字,上官正莼!”孩子晃晃羽睫,双眸清澈。
“那莼儿的父母呢?”
“父亲半月前去世了,母亲自打我一出生就不在了”。
莼儿认真地回答,表情倒是很淡然。杜若又把他拥入怀中,这孩子太可怜,也太坚强。她一听莼儿的姓氏,就感觉莼儿不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
一个莼字,代表着江南水乡的浮草,寄托游子的思念,如果没猜错的话,莼儿的父母应该来自中原南方。而一个正字,稍稍削弱对小家的眷恋,平添一股男子汉理应顶天立地的气势。
如此看来,莼儿就算不是来自书香门第,大门大户,那父母也必然不是目不识丁的布衣。
“莼儿,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你爹娘在天有灵也会很安慰的!”
“嗯!”莼儿点点头,突然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姐姐!”他扯扯杜若的衣袖,明眸中泪光隐隐,说:“爹告诉我,假如有一天他走了,他和娘都会在天上看着我。姐姐,你说,现在他们是不是也正在看着莼儿呢?”
“那当然,爹娘会一直在天上守护着莼儿的……”
俩人在窗边相互偎依,各有所思,各有所念。此时,床上某人早已醒过来,把杜若和莼儿的嬉笑与忧愁全听了进去。
“啊……”,少年刚想坐起来,就感觉皮肉撕裂般的痛。
听到这动静,杜若把莼儿放到一边,冷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