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惜姐姐,你没看见刚才那些客人看你的眼神呐……”,梆子得意地咂巴咂巴几下,纵言道:“那是垂涎三尺,我看他们简直就想一口把你给吞了!”
浣惜坐在桌旁,一语不发,自个儿倒了杯茶细啜起来,眉眼间绽放出盈盈的笑意。
“可不是嘛……”,杜若也趁机插上一嘴,“姐姐那纤柔的模样,简直快化成一淌春水了,别说男人,连我在一边弹琴时也挪不开视线,差点就弹错了!”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就别再这样相互应答着哄我高兴了……”,浣惜掩嘴笑了起来。
说实话,自打登台以来,谢幕的时候浣惜就从来没有受到过像方才那样震天动地的欢呼和掌声。这一切都要归功于身上这件流光溢彩的浮光锦,当然,还有杜若高超的琴技,把浣惜的歌声衬托得更上一层楼。
可三人正有说有笑时,嫣儿却在一旁鼓起腮帮子,忿忿地嘟囔道:“哼!有什么……刚才早点出去,浣惜姐就不用受那些委屈了……现在姐姐红了,才来好言好语地巴结……”
“嫣儿,嘴巴一张一合的,在嘀咕些什么呢?”
杜若扬起双眉,一眼就窥透了嫣儿的心思。
“嫣儿,你是不是还在生我气呢?”杜若捧起下巴,笑融融地盯着嫣儿看。
“什……什么?”嫣儿撅起嘴,把气鼓鼓的脸蛋转到一边去,“我生什么气呀我?”
“你这丫头,这几天都没跟我说过一句话,叫你也不搭理我,还说没生我的气?”
“我,我……”
三人都不约而同地望着这个神情忸怩的丫头,不禁捂住嘴,嗤嗤地笑。
“对,我是还生你的气!怎么样?”
嫣儿最受不得别人的嘲笑,被杜若那么揶揄几句,火气说来就来了。她叉起腰,气鼓鼓地瞪着杜若,简直就是打算撕破脸了,“还不是因为你老装清高!”嫣儿理直气壮地训斥道:“自打你登台以来,天香阁从早到晚都挤满了人,全是来找你的……你倒好,不管不顾的,日日懒散,怎么也不肯出去见客!那些客人每天闹哄哄的,差蹈拆了!”
说罢,嫣儿哼的一声,一个软拳砸在桌面上,弄得茶杯瑟瑟颤栗了几下,这憋在心里的那口怨气总算是发泄出来了。
房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嫣儿呼呼的喘气声。
“嫣儿呀……”,良久,杜若掩唇淡淡一笑,开口道:“唉,我只知道你平时牙尖嘴利,没想到这训斥人的功力都快赶上妈妈了!看来,叫你平日里唱唱跳跳招呼客人还真是浪费了,你应该去做妈妈的打手,那一张口,还不用动手呢,估计就能把人给说死了!”
“啊?什么?”
嫣儿撂起眉梢,迷惘地歪着脑袋。她老觉着杜若这番话内有乾坤,是嘲笑,还是讽刺?似乎都有,反正她听着别扭。
“哼!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嫣儿摸不透杜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直接拍案而起,纵然嘴皮子上斗不过她,可这气势上绝对不能输。“我现在费尽唇舌地说了一大堆,其实还不是为了警惕你吗?你居然还嘲笑我来着……”
说着,嫣儿喘得越发厉害了,估计是气急攻心。然而杜若依然悠闲地在一旁品尝,旁若无人。
“好了好了,嫣儿,你是错怪雪绸了!”
发展到这个节骨眼上,浣惜才站出来平息战火。她拍拍嫣儿的肩膀,劝道:“好了,别生气了!其实就算雪绸真想出去见客,妈妈也不会让她去的!”
“什么?”
嫣儿迷惑地瞥了一眼浣惜,仔细想想方才是她说错了,还是自己听错了。现在杜若就是天香阁里的一棵摇钱树,难道妈妈有钱也不赚,非要把杜若藏养在闺阁里吗?
“嫣儿,你可听说过‘奇货可居’这个词?”浣惜笑道。
“奇货可居?哼……”,嫣儿冷笑一声,捋捋发丝,道:“什么奇货可居,不就是欲擒故纵吗?这个道理我自然知道,可这招在登台时就已经用过了!现在每日来求雪绸的客人虽多,可仔细观察便可知道这人是一天来得比一天少了,这些男人其实都是来寻花问柳的,有哪几个会揣着耐性一日一日地等下去?依我看,雪绸迟迟不出去,恐怕到时候擒不着客人,反而还会因此惹怒贵宾!”
听了嫣儿一番貌似非常有道理的话后,浣惜笑容依旧清淡。
“嫣儿,你说得对,可你忘记了‘僧多粥少’的道理呀”,浣惜无奈地摇摇头,这丫头是聪明伶俐,可有时候就是太自以为是了。
“你想啊,就算雪绸出来了又如何,她要像乐师一样一直抚琴直到客人厌烦为止,还是被哪个达官贵人包了去日日只赚得那几百两陪酒卖笑的钱?你实在是太低估妈妈的精明了!”
“啊?这……”,嫣儿迷糊地皱着眉头,一时间哑口无言。
“其实,妈妈大费周章地办个元宵晚会,不过是想为天香阁造个噱头,传播个名声罢了”,浣惜继续说道:“当人们一想起雪绸当晚在舞台上的风姿,便会想起天香阁,便会不由自主地踏进这里。纵然见不到雪绸,可他们还是愿意等,一边等一边喝酒吃菜,顺便再唤上我们的几个姐妹来助兴!”
“你说,这每天几百桌的,妈妈能不赚得钵满盆满吗?可是,雪绸一旦在这个时候再次登场,那简直就是直接打破宾客们的幻想,常见的东西在美好也不稀罕了,你懂吗?”
听浣惜说得一套一套的,嫣儿愣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