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就穿这么素去?”
嫣儿瞧杜若一身清淡的打扮,不禁为之愁眉不展。[t]穿得素色也能算得上淡雅,可一件金银首饰也不戴,唯独坠了一对平淡无奇珍珠耳环,鬓上插了支简单的白莲玉簪,这要是扎在人堆里就直接被湮没了。
“怎么啦?”
杜若瞥了嫣儿一眼,只见她这趟涂脂抹粉的,打扮得倒十分艳丽。
“我又不是去和楚府的那群妻妾争奇斗艳的,打扮得那么好做什么?”她低眉含笑道:“倒是你,怎么要跟着我去呀?”
“我,我这不是担心你嘛……而且,你今天可是去游园宴会,身边没一个丫鬟伺候怎么行,那不是遭人取笑吗?”
说着,嫣儿啪嗒啪嗒地踩着绣花鞋,识趣儿地冲到门口去为杜若推开屋门,有模有样地屈膝道:“雪绸小姐,请!”
“你这个鬼灵精!”杜若玩笑地白了她一眼,脚一踏出天香阁的门槛,便看到一顶华丽的绮纱帐轿辇已经停靠在门口了,还由一匹膘肥健壮的棕马牵着。
“哇,楚家真是好大的排场啊!”
见这情景,嫣儿由衷地感叹起来。
“杜小姐!”
一个楚府的家丁伛偻着腰板,急忙跺步到杜若跟前,报喜般乐呵呵地说道 :“杜小姐,这是我们少爷吩咐来接您的马车!请小姐快上车吧,宴会就快要开始了!”
“好!”杜若微微颔首,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喜。
楚明鹤可真能为美人一掷千金呐,想当年她杜若出嫁时,那宝顶上镶嵌了十几颗东海明珠,玛瑙玉石的花轿子也不过如此。t/可眼前这顶纱帐那可是掺了金丝织成的,四周还坠了上百颗手指头那么大的珍珠做成的帘子,少说也要上万两,恐怕整个京城也找不着几顶来。
“雪绸姐姐,那楚公子可真是宠爱你呀!你看看这接人的排场,简直就像是出嫁似的,可真气派!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圆润洁白的珠子呢,居然还做成珠帘……”
嫣儿以丫鬟的身份跟去,自然没有享用这顶千金之轿的资格,可一路上这丫头却在喋喋不休地嘀咕,倒像是在炫耀起自家的宝物似的。
随行队伍在街上浩浩荡荡,招摇过市。宝轿,再加上美人,那还不叫人看得瞠目结舌,大饱眼福。歆羡,爱慕,嫉妒,各种杂乱的目光都集中在这顶轿子上,拥挤的人群更是痴狂执着地随着车队缓缓挪动。
有的,是为了满足精神上享受这种荣华富贵的臆想;有的,则是为了多看杜若几眼,纵然这个美人并没有对群众的欢呼回报以一个惊艳的笑靥,他们还是很乐意孜孜不倦地投以各种暧昧的秋波和啧啧赞叹。
“小姐,到了!”
马车停了下来,家丁搬来木阶,诚惶诚恐地扶着杜若下车,生怕她摔着碰着了。
只见丞相府门庭若市,各类豪华的轿辇堵满门庭。
“姐姐,好多人呐!”
那威严的官服,珊瑚顶的朝冠,来者不是今儿个刚下朝的朝廷重臣,就是虎背熊腰的将军,一群大男人昂首阔步,打个招呼也豪言壮语,让人叫着了都心生怯意。
嫣儿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她瑟瑟地扑动起睫毛,躲到杜若身后去了。
“杜小姐,请吧,少爷在里面等着您呢!”
“好,麻烦请带路”。
杜若从容不迫地踏过门槛,她纤弱玲珑的身段裹上飘逸的素衣,清雅平淡,夹在其他应邀前来的公子小姐之间并不起眼。更何况,那些高官子弟都忙着相互客套寒暄,哪有闲功夫留心那些面生的宾客呢?
这楚府的一草一木,依旧让杜若感慨。迂回的长廊,平滑的庭院石路,每次不经意的一瞥,杜若似乎都能从那一幕幕熟悉的情景中找到自己昔日落寞的背影。
“杜小姐,到了!请你在此耐性等候,公子现在还在招待宾客,稍后就来!”
家丁把杜若领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后,便悄然退下了。
只见这是个精致的小庭院,有花有草,一座承着琉璃飞檐的五角亭矗立于幽木之中,亭子旁边还有个碧绿的池塘。
“哇,姐姐!这里就是楚府啊!”嫣儿撑大了眼珠子,生怕错过每一个华丽的细节,由衷感叹道:“真是好大好漂亮呢!姐姐,你看,池子里还有金色的锦鲤呢,足足有成年男子的大腿一般粗,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鲤鱼呢!”
嫣儿俏皮地蹦到池子旁,扬起手臂往池里一漂,大锦鲤立即被吓得钻回池底去了。
“好了,嫣儿别玩了,小心别掉下去成了落汤鸡!“杜若含笑揶揄道:“见了这些你就大惊小怪的,待会儿到了游园宴会上,那才叫壮观呢!那一片一片的花海,可是楚府独有的,恐怕连皇城的御花园的花也没开得那么绚烂!”
“哼!”嫣儿撇起嘴,青葱般的纤指在池水上画出了一个个相互交叠的水圈,不服气地嘀咕道:“说得你好像来过这里似的……”
“我……”,杜若一时间无话可说,她这才意识到,这里是楚府,她的一言一行都必须谨慎,要是无意中谢泄露出什么端倪来,那自己之前的辛苦都白费了!
嫣儿百无聊赖地蹲在池子边击出一串串水花,蓦然回头一觑,眸子里划过一丝疑惑来,伸出食指遥遥指着远方便问:“姐姐,你看!那是什么?怎么看着像寺庙里的那些佛塔呢?”
杜若抬头,一对明眸眯成神秘又冷冽的两道狭长的寒溪。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