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刻,护城河的渔夫撒了第一次网,半只小鱼小虾也没捞到,竟捞起一名溺水男子。
只见他昏迷不醒,全身赤(裸)。探其脉搏,微弱如柔丝浮动,渔夫遂大声呼救,小船靠岸之后,众人合力把溺水男子送去医馆。
后经官衙审视,惊辨出其为丞相府的楚少爷,可等人清醒过来时,却已然是一个呆头呆脑,不知所云的傻子。
……
“究竟是谁,居然敢明目张胆地对我楚府的人下手!”
漆黑的殿阁中,楚敬天捏住三根微微发亮的银针轻轻一拗,银针拦腰折断,如花落无声。
“大人,凶手很聪明,他把公子的衣物都脱掉,还扔进水中,所有蛛丝马迹都被水冲走了,还把公子……”,黑衣男人抬起一对倒三角眼,瞳仁幽深,一举一动都谨小慎微。
楚敬天脸色阴沉,他便把腰弯得如同悬崖上古怪的虬枝,识趣儿地闭上了嘴。
“烙铁,还有什么发现吗?”
“禀大人,小人在公子身上确实找不到什么线索,不过……小人在公子的房间找到了一样东西,觉得奇怪,所以想拿过来让大人过目”。
“哦?”楚敬天拉起眼角,那只捋动长须的手掌凝滞在半空中,“什么东西,拿过来”。
楚敬天隐忍的杀气一点点地泄露出来,可在平常人眼里,他依旧是处变不惊,慈眉善目的丞相大人。
烙铁将手伸入衣襟里,抽出石头般干冷的拳头,在楚敬天眼前一一舒展枯枝般的五指。一个明亮的珍珠耳环映入眼帘,指尾头般大小的个头,并没有什么特别。
楚敬天挑了挑右眉梢,疑惑地瞥了黑衣男人一眼,蠕须道:“烙铁,你倒给本相说说,这东西奇怪之处在哪?”
“大人,这只耳环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只是……”,说着,烙铁的嘴角勾起一抹奸佞,他鬼祟地翕动几下鼻翼,深深一吸气,露出一副十分享受的表情,才说道:“只是,这耳环散发出的一股异香!”
“异香?”楚敬天蹙了蹙眉头,接过耳环放于鼻下晃了晃,可他什么也没闻到。
“大人莫心急!”烙铁黑蛇般锐利精明的褐瞳一眼就看出了楚敬天的疑惑,连忙解释道:“大人,这味道常人是嗅不到的,可小人的鼻子比常人灵敏百倍,所以能嗅出其中的怪异来!”
“果真?
楚敬天半信半疑。烙铁的三年前才进楚府的,武功高强,办事得力,短短几年内就荣升为自己的左膀右臂,可楚敬天并不十分信任他。
因为,这个鬼魅般的男人总自诩有一些异于常人的能力。他从来都不喜欢奴才太过骄横。
“不过,有香味也不奇怪,耳环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女人常戴的饰品,沾上点脂粉味也属正常”。
“相爷说得是!”烙铁谄媚地点头哈腰几句,把鼻尖凑过去再吸几口那所谓的异香后,继续说道:“公子有这么多夫人,不小心把饰品落在公子房间也不足为奇。只是,小人对这种香气十分熟悉,小人敢断定,这绝对不会是府里的夫人所有……”
“嗯,继续说下去”。
“这种香清幽中带点甜味,由许多中香料调制而成,其中掺杂了一种叫颠茄的花肉,这就是香中带一丝甘甜的原因。只是,这颠茄是一种带有剧毒的花,产自西域,过量使用会致人死亡,而服用微量会使人产生幻觉”。
“你是说,有人用这种毒害鹤儿?”楚敬天眯缝双眸,觉得这只看着平淡无奇耳环被烙铁说得越来越悬乎,而圆润的珍珠在那对阴壑般的狭眼中倒映出油亮的光泽。
“非也非也!”烙铁摇摇头,“小的检查过公子的身体,并没有发现任何用过颠茄的痕迹”。
“那你是何意?”
见楚敬天有点憋不住了,烙铁悄悄拱起疏眉,眉末沾上丝丝得意。到了这个时候,烙铁才打算揭开谜底。
“大人,多年前,江湖上有一个女人叫曼陀罗,是个制毒高手。小人很久前和她交过手,她当时就是用颠茄这种毒差点让小人误服,命丧黄泉,所以小人绝对不会辨错这种毒药。而曼陀罗已经把颠茄的毒性运用到了极致,不仅可以杀人,听闻,她还善于利用颠茄的致幻性来为重伤者减轻痛苦,把余力发挥到极致。可在三年前,曼陀罗突然从江湖上消声灭迹了……”
“所以呢?”楚敬天抚起黑须,从烙铁眼中,他捉摸到了点点亢奋。
“所以!”突然,烙铁啪一下跪在地上,抱拳道:“小人推测,既然公子房里出现了这种东西,那谋害公子的,就算不是曼陀罗,那必定也和曼陀罗有着莫大的关系!小人请求大人允许我去彻查这件事!”
“你……”
楚敬天凝视着这抹细长的黑影,恍然觉得那就是条狡诈的烙铁头蛇。
“好”,斟酌了片刻,楚敬天还是点了点头,道:“那你就去吧!不过……你可会解这种什么颠茄的毒?”
“解毒?”
烙铁瞳仁的那抹幽光既得意,又神秘,蠕唇答道:“大人,小人从来都是只制毒,不解毒”。
“不过,依小人看,公子今日之撞不是中毒,也不是脑受损,而是另有其他原因”。
“好,本相知道了”,楚敬天冷冷瞥了他一眼,挥挥长袖,道:“你先下去吧”。
“是!”话音刚落,烙铁便话为一阵阴风,嗖一下就卷出了门外。
偌大的殿阁里,只独有楚敬天一人,中央那把精雕细琢的金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