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怡·李莉斯静静坐在大教堂藏书室厅中央的椅子上,午后的阳光从穹顶的天窗透过,但厅中高大的书架,色泽灰暗的帘子与空气中弥漫的淡淡油墨臭味,让藏书室依然显得幽暗。良好的隔音效果使这儿像一个,死寂的世界,四层架子、供人取书的小梯子、那些躺在书架上,珍贵的典籍、天顶斑谰的壁画,永远沉默不言。
方》、《深渊恶魔研究》、《晨祈仪式的本源与变化》、《父在天国》等经典教会著作……她轻轻合上手中古老发黄的《赞美!》初印本,觉得想吐。这本书已反复看过十几次。
但不得不看,她必须把那些枯燥的文字深深刻在脑海里,不被时间冲淡。
比起被称为法王厅之花的马蒂达·赫本,悲哀十字的团长李莉斯和其他骑士团的吉祥物一般,被视为毫无个性,在战斗或者宴会时,只需要跟在别人的身后微笑的漂亮花瓶。
唯一不同的,只有李莉斯的记忆力,她能不假思索地背诵出三百多首赞美诗,翻开任何一本教会典籍的某一页,她能滔诣不绝地继续背下去。
但在外界眼中,这种才能并没有什么意义。李莉斯还记得十岁那年,教皇陛下光临了神学院的幼年班,当她被抽查功课时,站起来,将七十三条律戒内容,清楚无误地当着全班人的面背出来时,尊贵的教皇摸着她的头顶,赞叹道,“真是个虔诚的好孩子。”
真是个虔诚的好孩子。
自从被教皇夸奖后,连最严厉的神学班老师,在看见她时,神情也柔和下来。
同学们围绕在她周围,李莉斯如同最高傲的公主。
那时马蒂达·赫本小她半岁,是个不起眼的黄毛丫头。与自己同住一个双人寝室。经常因为背不出功课,挨罚被打手心。
在夜晚,马蒂达手痛得难受,埋在被子里直哭时,李莉斯总是悄悄跑到厨房,偷来苹果,让这个笨丫头破涕为笑。
“喏,给你吃。少哭啦,真吵人,我还想睡觉呢。”
“谢谢。”笨丫头小口小口啃着苹果,脏兮兮的脸蛋上还挂着泪痕,脆生生地望着她笑。
有那么一段时间,在虔诚到残酷地神学院里,李莉斯觉得,照顾马蒂达是件极为有趣的事儿。
但这美好的生活,如精致脆弱的薄瓷花瓶,被轻易地打碎了。当笨丫头被发觉拥有学习神术的天赋。以及醒觉了龙脉后,一切全变了。
所有神学班的学生,在马蒂达·赫本灿烂得像天使光辉之翼的照耀下。都显得黯淡无光。
“神术与龙脉!”、“奇迹!”、“法王厅百年一遇的天才!”不论是红衣主教、大主教,还是威严慈悲地教皇,从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在神学院,马蒂达就像故事里纯洁的天鹅公主,头冠上最耀眼夺目的明珠,而小小的,只有记忆力比常人优秀点的李莉斯,如同躲在阴影里的丑鸭子,点缀在明珠周围的衬托品。
在初级班毕业典礼上,李莉斯手捧着优异的试卷。满以为自己会迎来关注与掌声。
但那天,该死的马蒂达第一次成功召唤出了圣焰。前来主持典礼地大主教,震惊得嘴唇都在颤抖,得到消息地异端审判长和暗堂厅黑袍主教,甚至为了日后马蒂达该在哪里就职,当场引发了口角。
所有人都在为一个只会玩火的姑娘混乱、惊讶,没人记得,李莉斯那张满分的卷子。
召唤火焰有什么了不起地!那只是最鳖脚的流浪诗人,愚弄村民。
骗点钱财的小戏法!站在角落里,被人遗忘的李莉斯在心底呐喊,她眼眶通红。
典礼结束后,李莉斯躲到没人的后花园,默默流泪。而马蒂达捧着一大堆苹果,兴高采烈地找到她,跑到面前说,“这是主教大人给我的,分一半给你。”
李莉斯把苹果,连同撕碎的试卷,全扔到了下水道中。
在她心里,再无友谊。
就算按传统,同样担当了骑士团团长后,马蒂达的部下们都尊重她。而李莉斯,连调动半个圣武士的权利都没。“团长小姐,别插嘴,如果不是传统,在团里,你根本是个包袱。”有什么决议时,他们总不屑地说。
嫉妒,像熊熊野火,将姑娘吞噬掉,连点骨头渣子都不剩。
“不能将马蒂达出现在坦丁的消息告诉任何人。”李莉斯想,她胸前地项链,是教廷分发给每个骑士团吉祥物的装备,可以探测到附近的魔法波动,“那个杂种,几年前离开教会做骑士巡礼,却一直没回来,已经错过了复命期,引来教皇陛下的不悦。如果我再加把火,能给她好看。”
本属于自己的光辉,她一定要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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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伦,九月十三日,星期六,午时流金大街是坦丁的新兴商业区,每栋临街的房子,在门前都挂着小型私人企业或者大商行办事处的铝制招牌,从东朝西走,数着门牌号码”号是著名的豪斯医生私人诊所,2号是迈克尔兄弟地建筑工程公司主要负责监狱工程,3号是鲍尔值探行……福兰在六十四号前停了下来。
那里有一座棕红色砖墙,颇有些年头的老房子,墙壁上用颜料和碎石组合出的图案已经黯淡模糊,绿色的长春藤精力旺盛地爬满了墙,门上的招牌有些字母已经剥落,写着“李察基果品进出口公司”的字样。
走进室内,里面非常空旷,地板上覆盖着一层灰,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