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贵妃的手指真的很美,看在无忧的眼里只觉得累累白骨,越是美丽的东西,本质越是丑陋,就像越是安全的人,其实越危险一样。(. 她不怕,夹缝求存她也不怕,她最怕是此刻明知道对方一步步将她逼入死路,而她却什么都不能做。宫贵妃眼底温柔的笑意却让无忧清楚明白,今日的贵妃娘娘容不下她活着出去了,无忧全身上下都凉透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种绝境如同是被人用凉水自头浇下来,而且是在寒冷的冬天,浇得透得不能再透,冰到心底深处去了,整个人都冻成了一根冰块。无忧很怕,但已经不再慌了,眼前已经是绝路,她唯有在绝路中求生。她还不打算将自己的命交出去,既然等不到别人来救,那么她依靠的人只有自己了——绝不能让宫贵妃掏出袖中的东西。无忧猛的抬头,声音轻轻:“娘娘,您现在危在旦夕,却不自知吗?还想着处置民女,而不自救,委实令人不解?”无忧直视着宫贵妃,发现她的手又僵住了,脸上闪过不解和不耐的神情,她又轻轻地吐出一句话来:“娘娘和宫家合谋之事,怕也没有娘娘想的那么隐秘吧!”无忧知道这话之后,她会成为宫贵妃的眼中钉,肉中刺,必除之而后快,但贵妃娘娘不会这么简单的处置了自己,她必定是要问清楚她是如何知道此事的,那么她至少一时半刻不会有危险了,当然少不了皮肉之苦。宫贵妃神色一震,看着无忧的眼神立刻变的凌厉起来,想要把无忧生吞活剥了的样子,不过那手终于是放了下来,宫贵妃现在的样子很可怕,半点也没有无忧瞧着她第一眼时的柔和之气,完全就是一个地狱罗刹:或者这才是她的真面目。无忧瞧着宫贵妃罗刹般的样子,心神却定了下来:变色就好,只要宫贵妃变了颜色,那么她就有活下去的希望,至少现在她不会立时要了她的命。无忧不为宫贵妃的神色所动,“娘娘,你们所谋之事,不只是民女知道,天下间知道此事的人不少,只是娘娘没有遇见能够说出来的人罢了,今日民女危在旦夕,也就顾不得什么了,娘娘,民女说娘娘危,是因为民女危,民女这人图谋的不过是平安,其他的事情从来也未曾想过,只是民女比较小心谨慎罢了,如若是今日民女出不了宫,明日娘娘图谋之事必将宣扬天下。娘娘,民女只是个小人物,您何必为难了民女?”宫贵妃的眼中的犀利随着无忧的话越来越多,脸色青紫交加,她还真的没有想到这个女子敢挡着她的面威胁她,她很怒,但是更多的是害怕。
宫贵妃原本就是聪明的人,无忧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自然立刻就明白了,全身的冷汗浸透了衣衫,不过对无忧除了愤恨之外,更多是生出了灭口之心,只是她要弄清楚,无忧的消息来源,还有她的话到底是真是假:时机还未成熟,她冒不起任何的风险。她盯了无忧一眼,然后环视了内室的太监,宫女,敛下眼帘,淡淡道:“你们退下吧!”众人眼观鼻,鼻观心,神色恭敬的退下,没有人抬一下眼皮:宫里是什么地方,容不下任何的好奇心,在宫里最可怕的不是没有贵人的庇护,而是知道不该知道的秘密,到时就算是有了贵人相助也会被人灭了口,他们这些人知道很清楚,所有当无忧说出这些话后,就再也没有人看无忧一眼,就是那冷面的宫女都未曾看无忧一眼,她可是宫贵妃的贴身宫女。众人退离之后,内室里只是一片安静,无忧此刻反而不急了,现在急的是贵妃娘娘了。“你说,我图谋之事已经有人知道了?”她喃喃地问,不过瞧她的神色,也不是指望无忧作答。宫贵妃以为无忧不会开口,但是无忧却出乎她的意料不但开口,而且声音还不小:“民女不就是知道了吗?”这话还不如不说的好。宫贵妃瞧了无忧一眼,眼底的杀机一闪,无忧看的分明,却无所惧,宫贵妃不蠢,不管今日她多么的想要除去她,但她都会忍着,即使忍到内伤,她还是会忍着。无忧再次开口:“娘娘,天下间的人,有很多人图的不是荣华富贵,想的不过是片瓦遮身,有个安身立命的场所,娘娘所图,与民女何干,民女不过是想要留着这项上的脑袋,好好吃饭,过民女的小日子,娘娘仁慈,想必定然会随了民女心愿。民女再此先叩谢了娘娘。”无忧言辞很是恳切,神色更是陈恳,宫贵妃仔细打量了无忧是神色,表情,眼睛一眨也不眨,无忧也不闪不避,就那样睁着眼睛,神色平静的任凭宫贵妃打量。宫贵妃看着无忧,心思转动的也很快,不过霎间就转过了几种杀掉无忧饿法子、以及善后之事,但是她发现没有任何一种可以让她放心,她还真的要如无忧想的那般,不能动她,至少现在还不能。她相信无忧敢来说这番话,自然就有她的法子:苏无忧行事缜密,不会打没把握的仗。三皇子曾经说过,宫贵妃想了又想,思了又思,她认为无忧定然留了后手:三皇子此次可是帮了无忧的大忙,虽然他半点也不想,更是为此露面。内事里除了安静,就是安静,无忧忽然觉得这时间过得太过安静了,静的她的心都紧缩了起来,她是指甲微微的刺进掌心,却丝毫不觉得疼。
此时,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无忧用眼睛的余光瞄了一眼,是那冷面宫女:“娘娘,二殿下遇刺,皇上宣苏小姐为二殿下诊治。”声音很小,若不是无忧耳朵比一般人,只怕还真的听不见。宫贵妃听了这话后,神色终于柔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