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想象南宫熏这样一位武林世家出身的女子会抛头露面,经营生意,而她营生的场所还在勾栏院里。【800】当然了,她并非栏中争奇斗艳的花姑娘,而是当家老鸨。不过也有一些早年的传闻,说是当年熏姑娘坐镇那会儿,艳命响亮得传遍了整个北陆,就连龙屠将军都曾微服私访,成了她的入幕嘉宾,那当家花魁的名头可是毫无争议的凌驾在一众花姑娘之上,好些年都没有旁落。至于这些传闻是以讹传讹,还是把南宫熏的过去妖冶化,那就无从考证了。
从当家花魁到当家老鸨,很难想象五百年前威风八面的南宫家族对于这个后裔会是怎么个想法,而南宫熏本人又算经历了不少风雨,不过,按照她现如今的说辞,既然当了婊子,就没必要立牌坊,以前家世如何纵横捭阖,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卿君府,这便是她向虚夜行使地主之谊的院名了。卿君府以前名叫亲君府,这名儿起得着实大气直接了点,不过,诚如南宫熏所说,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这家勾栏换她经手后,名字一更改也就显得式微了,可是,此间的生意照样兴隆。
而这一次,南宫熏请虚夜来此,在外人眼里或许又成了一个不错的新闻素材,不过,虚夜受邀来此也不会是为了会会什么伶人清倌、熟妇淑女。
进了卿君府大门,南宫熏四下招呼了一下,便施施然领着虚夜,径自入了后院,上了二楼,进了她留给自己独个儿用的小厢房。
关上房门,虚夜没有看见她的丫鬟奴仆,倒是看见她自己麻利的收拾了一下桌子,为自己沏好了香茗。然后,她就飘然转入里屋去了,只留下满屋叮铃的珠帘碎响。
一盏茶刚刚完,珠帘声再次响动,南宫熏步出,风华绝代。
洗去了浓妆,素颜相向依旧掩不住那抹明艳,让人根本无法看出她的年龄,乌黑秀发随意盘起,玉簪斜穿。一袭青纱霓裳,于纤细柳腰处系了一根黄丝带,指甲上涂着亮丽的凤仙花汁,却全无媚俗之态,反而予人一种冷艳雅逸的气质。
霎时间,虚夜的眼中充满了她的迷人倩影。
南宫熏莞尔一笑,很是满意自己收拾一番的效果。
终于,虚夜收回了目光,再不点到即止。那就会被人视作登徒子了。当然,在这个地界,男人不做登徒子,那也得化身人狼。而这才叫做符合当地的风俗民情。
似乎得到了心目中想要的结果,南宫熏又欢天喜地,犹如一个小姑娘般蹦进了里屋,再次出现在虚夜面前时。她赫然又换上了一身黑色风格的戎装,长发扎成马尾,显得神气又干练。
见状。虚夜有点懵了,暗自你带我来此,不会就是为了玩制服诱惑,不禁急忙打眼色向她询问。
南宫熏发出一声咯咯娇笑,随即脸色一正,道:“我带你去个地方。”不等虚夜发问,补充道:“那里才是我们此行的最终目的地。”
虚夜本来想问为何来这里,见她已经亲昵的拉住了自己的手,就果断将疑问埋在了心头。
走出房门,南宫熏见虚夜行态忸怩,忍住笑白了他一眼,低语威胁道:“人家堂堂姑娘家都不怕,你还怕什么?如果你不服从我,我就喊非礼!”然后就在虚夜愕然的眼神中,笑嘻嘻的把她拉了过来,不由分说的贴着自己的身子向前走去。
这一次,哪怕虚夜想要自然点,都难以达到预期了。
而偷眼瞧见这一幕的花姑娘或者栏中人物,都在窃笑不已。这不,虚夜啥都没做,就坐实了南宫熏入幕宾客的印象。
二人好不容易才下了楼,却没有往大堂走,而是绕过后院正中那棵肥嫩芭蕉,在渐近枯萎的繁花簇拥中,钻入一条清幽小径。如此在花草的世界中行了半柱香功夫,二人来到一处方圆约莫二十米的大花池旁。
由于花池是新近砌筑而成的,种植土还没有转移进来,因此,这里除了显得空旷,还给人一种北陆秋季特有的瑟瑟荒凉之意。
南宫熏看了虚夜一眼,见到他一副并不着急,就等她来揭晓谜底的样子,不由的有点来气,跺了跺脚道:“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虚夜很光棍的耸了耸肩,反诘道:“你总不会无缘无故带我到这里来?”
“那你可以猜一下呀!”
“哦。”虚夜的恍然表情很欠揍,不过还是做了猜测,“是不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已经到了,而且嘛,”他向四周梭巡一番后,空无一物,才道:“不会是在地下?”
南宫熏娇媚的白了他一眼,笑道:“算你聪明!”
虚夜挑了挑眉,暗自琢磨她接连表露的两个小动作,这些动作照理说出现在小女孩身上并不出奇,如果她这个年龄的女人来做,多少会有点矫揉做作的嫌疑,可是,她明明比自己还要年长好几岁,这些小动作出现在她身上却没有一点的不协调。
——这又是一个让人看不透的女人啊!
虚夜心中微叹,但见南宫熏已经踱步到花池东北方向的位置,在那不深的池壁上敲了几下,接着又按了几下,又到西南方面的对称位置同样动作了一番,下一刻,机括启动,花池的地面微微一震,中央一个巨大花瓣形的平台就开始晃动起来。
南宫熏飞快跑回来,拉着虚夜就跳到了那个花瓣平台上,然后,地面又是一震,平台极速下降,在极度失重的状态下,南宫熏偎在虚夜的臂弯里,爆发出小女孩般欢快的笑声……
天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