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林觉罗氏明显也是想找人倾诉的,舒宜尔哈一问,她就把伺候的人都赶到门外守着,抓了舒宜尔哈说:“我的儿,你说你哥哥怎么想的,他竟然要我去钮祜禄家退亲!钮祜禄氏多好的姑娘,退了这家,到哪儿找这么合适的亲事?他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
西林觉罗氏巴拉巴拉说一大堆,舒宜尔哈小惊了下,大哥明明对钮祜禄氏挺满意的啊,为什么想要退亲呢?等西林觉罗氏的唠叨告一段落,她忙问出这个疑问。
西林觉罗氏叹口气,说:“他说自己身体不好,这回身体受损太大,怕会影响寿数,又说自己以后不能劳心劳力,仕途上只怕也难有寸进,人家好好地姑娘家,他不能给人家荣华富贵,又怕自己早早走了,留人家一个人孤苦,说不想连累人家……你说他怎么那么傻呢,自己都那样了,何苦替别人考虑这么周全?”
舒宜尔哈却有些感动,自己的大哥果然是个值得敬佩的人,看来他早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了,大概也知道自己子嗣艰难,所以不想耽误别人,才会第一时间提出退亲,虽然退亲也会对钮祜禄氏有影响,但只要她家理由找的好,却也能把影响降低到最低,她家还能重新给她找门好亲事。舒宜尔哈想了想,劝西林觉罗氏答应他。
“额娘,依我说,你就依了大哥的意吧,不然他心里放不下,岂不是不利于休养?再则,我说句额娘不爱听的话,咱们家就是真把钮祜禄姐姐娶了门,大哥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人家家里会没意见?当然了,我是肯定相信哥哥能长命百岁的,但事情总要从最坏的角度考虑嘛,与其到时候落人埋怨,还跟钮祜禄家起隔阂。不如提前把隐患解决了,咱们把哥哥的情况跟钮祜禄家说清楚,他们家若是仍愿意把钮祜禄姐姐嫁进来,以后有事也怨不到咱们头上。咱们家也感念她家有情有义,就是哥哥心里也会更欣慰;若是她家顺势退了亲,那就说明她家不能共患难,就是强把人娶进门,也不会一心跟哥哥过日子。早些跟她家撇清关系,对咱们家不是更好?也省的哥哥以后受伤害。”舒宜尔哈摆出几条道理,企图说服西林觉罗氏。
西林觉罗氏又是一声长叹:“你说的我何尝没想过,我也早打算照你哥哥的要求做,我就是心里过不去,好容易回来了,怎么会是这样?你哥哥多好的孩子呀,怎么要受这种罪,看他躺在床上难受的样子,我真恨不得那伤是在自己身上……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让他从武,老老实实考科举做个文官多好!哎,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只怕阿玛现在也后悔吧!舒宜尔哈心中暗想,阿玛现在恐怕心里更难受,她想起当时为这事阿玛额娘还生了场气,生怕西林觉罗氏埋怨额尔赫,忙提醒道:“事已至此,说再多早知道也于事无补,这话您可别在阿玛跟前说,阿玛心里肯定更难过。您多劝劝他,让他别自责,毕竟这种意外谁也预料不到……”
看舒宜尔哈这忧心忡忡的样子,西林觉罗氏反倒笑了。“行了,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不晓事的人?就知道偏心你阿玛,总跟他站一边,回你房里去吧,别在这儿碍我的眼!”
舒宜尔哈笑着讨饶。又说了许多更喜欢额娘的话,才把西林觉罗氏哄好,陪着她用了午饭,方回海棠院午休。
第二天,西林觉罗氏去了一趟钮祜禄家,回来时好像放下一桩心事似得,整个人看着轻松不少,她对景顾勒说:“我已经按你的意思跟钮祜禄家说了,不过她家现在还没决定好,如果她家不退亲,你可不许再有想法,好生休养你的,外头的事不许你操心,你可记住了?”
景顾勒淡笑着应了,他起身还不大利索,靠在软垫子上目送西林觉罗氏出去,自己拿了本书来看,他的丫鬟忙劝道:“大爷,太太交代过不许您劳神的,您还是好生躺下歇着吧。”
景顾勒却说:“整天躺着,我也闷得慌,白天又不好睡太多,走了困晚上睡不着,不找点事做多无聊,再说,我又没看要费神的书,看看故事游记,也是个消遣。”
丫鬟不说话了,景顾勒是主她是仆,该劝的劝了,主子不听她也没办法,而且她也觉得景顾勒说得对,总躺着是挺无聊,看两本闲书打发时间挺好的。
舒宜尔哈家的人不知道,西林觉罗氏到钮祜禄家这一趟,给她家带去不小的刺激,她算是成功的把自己的烦恼丢给了别人,钮祜禄氏的阿玛和额娘就是否同意退亲一事进行了激烈的讨论,两人迟迟产生分歧,谁也说服不了谁,钮祜禄氏的阿玛富灵阿说:“咱们家跟富察家定亲的事,知道的人不少,若是退亲,闺女的名声怎么办?富察家愿意把实情告诉咱们,那是人家厚道,咱们总不能到处说嘴,何况,景顾勒又不是真不行了,他只是身体差些,闺女嫁过去虽然不能夫荣妻贵,日子也不会太难过,他家总要顾着两家的情分,只能对闺女更好,依我说,你明儿就去富察家,告诉他们,这门亲咱们照结,退亲之事不必再提!”
齐佳氏却说:“你说的道理我也知道,只是我总不能不顾闺女的幸福,景顾勒身子到底怎么样,现在谁也说不准,万一闺女嫁过去没几年他就没了,那闺女后半辈子怎么办?若是有个一儿半女还好,若是没有,难道就让闺女年纪轻轻就守寡不成?倒不如退了亲,虽然说起来不太好听,但落了实惠不比什么都强?”
两人都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