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又气又急,“没有朕在,你们两个岂还有和谈的可能?炎儿脾气急躁,你又偏爱惹他生气……还有,这是探子刚刚回报的,还是你一早便知,直拖到现在才告诉朕?”
“微臣……是十日前知晓的。”景霆瑞顿了顿,解释道,“皇上若想治微臣知情不报之罪,还请事后再追究,微臣这么做都是为了皇上考虑。永和亲王造反已是定局,与其让您露面,产生不必要的危险,倒不如……”
“倒不如让朕蒙在鼓里吗?他是朕的亲弟弟,朕应当为他负责!”爱卿知道景霆瑞是怕他动了胎气,可是越晚知道,也就越难以挽救当下的局面。
那对于炎来说,是最最不利的呀。
景霆瑞以前许诺过,他只效忠于自己,辅佐自己治理江山,这话如今看来当真是一点不假,对于炎,他是不留一点转圜余地!
“皇上。”景霆瑞以双膝跪下,沉声说道,“此事或是微臣武断,但眼下并非是和谈的时机,还请您留待殿内,切勿出来,微臣会处置好一切的。”
“你们两个在外头厮杀,朕能安心待得住?!”爱卿急得眼眶都红了,“朕要亲自见到炎儿!”
“皇上。”景霆瑞突然问道,“您还记得他的宝马‘玉龙’吗?”
“玉龙?朕赏赐给他的西凉马?”
“嗯,‘玉龙’这个名字是亲王自己取的,玉龙乃‘御龙’也,说明他要凌驾于您之上,老权贵之间如此传言,以证炎早有□□之心,所以纷纷拥护于他,此次政变已非永和亲王一人可以掌控的了,他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那朕也要一试!管它是玉龙还是飞龙,都是那些人强加给炎儿的,并不是他自己的主意。”爱卿执意要走这一趟,“朕要拦着他,不能眼看他犯事而不管。”
“皇上,您宠爱永和亲王的心情,微臣可以理解,但是您有没有想过,除去强加之外,会否亲王也有所改变呢?”
“将军,您这话严重了吧。”吕承恩小心翼翼地说,他真怕爱卿一气之下动了胎气。
“皇权面前从无儿戏,亲王岂能不懂。”
景霆瑞却接着道,“皇上,亲王一旦有了起兵□□之举,不管他之前是怎样的一个人,眼下都是您的敌人。既已为敌,就不该再存有仁慈之心,以免节外生枝。您应该知道,他为何想要夺您的皇位吧?”
“朕知道,炎儿想要你的人头落地。”爱卿看着景霆瑞道,“朕是不会答应他的。”
“所以,他才想要取代你的位置,再来处决微臣。”景霆瑞拧眉道,“不达目的,他是不会让步的。”
“瑞瑞,你说的这些朕都懂,但朕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炎儿他的心里必定还有别的想法,要不然,他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爱卿的话让景霆瑞和吕承恩都心下一惊,他们谁也没想过,要告诉爱卿有关亲王心里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那便是爱卿本人。
景霆瑞觉得爱卿没必要知道炎心里的想法,那只会伤害到爱卿,吕承恩也这么认为。
“瑞瑞,或许朕不能阻止老亲王他们,但朕一定可以拦下炎儿。”
爱卿的态度很坚决,“朕相信炎儿和朕一样,都清楚如若那些老贵族得了权势,宫里会大乱,于国便是灾难。瑞瑞,不管是你还是皇位,还有炎儿,朕一个都不会舍弃!”
“所以您更不能去见亲王,”景霆瑞却抬头道,“除了不能与他交谈外,还不能露面,微臣不会让您落入那帮老贼的手里。”
“景霆瑞!你就怎么就不听朕的……!”爱卿或许是焦急太过,眼前竟然迸射出金星,身子也因为强烈的晕眩而前后摇晃,景霆瑞立刻起身,握住爱卿的手,将他搂紧在怀里。
“卿儿,以你现在的情况,就算去了,炎也只会更生气,未必能听得进你的话。退一步说,就算他听了,只要你在他们的手里,我们的结局也还是输。所以,这件事就交给我去处置吧。”景霆瑞在爱卿的耳边低声劝道。
“不,瑞瑞,朕……!”爱卿想要用力握紧景霆瑞的手掌,可是身体竟然使不出气力,他越发地心慌,冷汗滚出了脊背,一下子渗透了衣衫。
“吕承恩,快看看。”见爱卿如此难受,景霆瑞着急地问跪在龙榻旁的吕承恩。
“将、将军,皇上是急痛攻心,加上连日未有安眠,本就体虚,所以才会一时发晕的。”吕承恩也是心乱如麻,但看家本领没忘,他给爱卿检查了一番后,禀告道,“待卑职施针,散掉心口的急气,再服用一剂安神镇惊的汤药便会好些的。”
“那好,皇上就交给你照顾了,你一定要小心仔细看着。”景霆瑞让爱卿躺下来,替他盖上一层薄被,吩咐完吕承恩后,他便欲抽手离去。
爱卿伸手抓了一下,擦碰到了景霆瑞的尾指,景霆瑞怔了怔,却依然没有回头,往外大步去了。
这时,殿门大敞,爱卿这才发现殿外站满了御林军,虽看不清他们的脸孔,但能看到武器在宫灯下闪耀出的精光。
爱卿挣扎着要起来,吕承恩连忙劝着,殿门很快关上了,殿内的侍卫还插上门闩,八名侍卫一字排开地守在了门后。
“瑞……炎儿……!”爱卿心口急痛,仿佛有刀子剜一样,他能明白景霆瑞不想拿他的性命去冒险和谈的想法,可是用这种先斩后奏的方法,去和炎儿拼斗,就一定能成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