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夜已深,,却是怎么都睡不着。听着帐外那低低一片的叹气、喘息声,辗转在毛毡中的矮人,就更觉山上夜风难耐,浑身没有一个地方不是痛的。终是长叹了一声,坐了起来。
在毛毡边那堆染血的行囊中摸摸索索半天,摩根从中掏出了摩挲得光滑流光的烟斗,以及那个小小的铁制烟盒来。小心翼翼的将那烟盒打开,屏住呼吸仔细打量着,数秒后,矮人终是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可又将粗壮,裂着数个口子的食指伸了进去,在铁盒的边角处细细收刮着,把剩余那点烟草、碎末尽数弄了出来,却也只压满了最多半烟斗。把烟斗叼在嘴中,使火折子将其点燃,摩根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贪婪地深深吸了一口。
烟气冲进肺中,舒坦的感觉就自心中蔓延了出来,摩根觉得,他身子的疼痛仿佛也减轻了许多。就心满意足地,将那口烟气慢慢地吐了出来。
烟雾渺渺,却被一阵夜风突如其来的吹散了开去。这阵风颇大,就连营帐的帘布都被它吹了开来,抚过矮人身子,在狭小的营帐内打了个旋儿,又自帐角下的那些缝隙处跑了出去。
瘁不及防的被这阵夜风吹过,摩根忽然觉得寒冷难耐,哪怕紧紧的将身侧的毛毡裹在身上也是于事无补。几乎是紧跟着,他就激烈的咳嗽了起来。
却在咳嗽时,仿佛听到了一声叹息声。
慢慢地,迟疑地将头抬了起来,摩根几乎不敢相信,他眼睛看到了些什么!
不该、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风翔,此时正在营帐口处,冲着他微微笑着哩!矮人迷惑着,忍不住用右手狠狠的拧了左手背一下,顿时疼地翘起了嘴角,深深地吸了口气。
不过门口处的风翔并没有因此而消失,还微笑着摇头在那里说道,“我怎么记得,大地的宠儿是不可能被虚幻之物所迷惑的呢?”摩根却不去理会他的打趣,一下子就从毛毡中跳了出来,哪怕珍爱的烟斗掉在了地上也不理不顾,只是上前了两步,狠狠拍打着风翔的手臂,即欣喜又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会来在这里!?”
“本来是听到这边有伙溃兵被天灾亡灵围住了,就过来瞧瞧情况,看有没有浑水摸鱼的机会。那想却见到了你,于是就也上来了。”风翔耸耸肩轻松答道,仿佛他所说的这些都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又微微俯下身去,也仔细打量起对面的矮人来。
只是过去了四天,面前的摩根就似变的陌生了许多。他的头发胡子依然是乱糟糟的犹如个鸟巢,可原本灰褐色的发色,此时却变成了雪白一片。就连那原本就不高的身高,现在似乎也是又矮了许多——矮人虽是因为风翔忽然到来而激动、欣喜不已,但原本总是挺得笔直的腰间、胸膛仍是遮掩不住的佝偻了下去。
轻轻将手搭在摩根的肩上,风翔更是能够的感受到,矮人全身都在不可抑制的微微颤抖着。不由叹息着,轻轻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还好吗?”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因为先前的交战而受了些伤未能痊愈罢了。”摩根也轻松的答道,可当风翔取出了瓶治疗药剂要求他喝下去时,却只是接过来就随手放到了一边。当下就被风翔瞧出了端倪,尤其是那每当夜风吹过就无法压抑而响起的咳嗽声,更是叫矮人无法再去遮掩,只能不情愿的老实答道,“我差不多到了该重归大地的时候了。”
“你在胡说什么!?”哪怕在四天前,风翔就从无踪那里听到了类似这样的话语。可当“我大限已到”这样的话语,由摩根亲自说出口时,风翔忍不住不可避免的心中一惊,再问时,声音都有了些颤抖,“如果能及时得到治疗的话,会不会……?”
“你瞧,你都知道原因了,还非要问我做什么?”与风翔相比,摩根倒是很想得开。矮人仍能笑着,用手拍着风翔的手臂反过来去安慰他。又笑道,“这不是神术、药剂能够解决的问题,而是因为‘天神下凡’所带来的后遗症罢了。原本以我的情况,是不能再去使用它的……所以再次使出‘天神下凡’的时候,我就有了这样的觉悟了,倒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再指着风翔笑道,“反倒是能在此之前,再见上你一面。更能让我觉得彻底的无憾啊!”
最后这句话风翔未能立即理解,正要问时,又听摩根马上问道,“你既然出现在了这里,那就是凯妮丝那丫头终于带兵反攻了过来了吧?嘿……虽是晚了几天,可这时机却是拿捏正好!不管怎么说,外面那些家伙可都能安全的回去了!我们还能在最后,再给山下那群混蛋个好看!!”不由得神色一黯,喃喃得不知该怎么回答。
激动里,矮人也没留意到风翔的神色有异,只是仍在那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些话儿。直到在不经意间,看到了风翔腰间的无形佩剑,方才身子骤然一僵,话声嘎然而止。摩根不可置信的再仔细打量了好几遍,猛然抬起头来,“你为什么会佩着流光!?无踪呢?你的风之岚歌呢?”
“无踪她还好,就是受了阿尔萨斯一剑,行动不便。被我藏在一个隐秘的地点,暂时来说安全还是无碍的。至于风之岚歌么……为救无踪只能将它留给阿尔萨斯了。”风翔轻描淡写的说着。
可当摩根察觉到风翔的事情并非自己先前所想的那样,马上就从这些话里听出了许多的隐情,“你们为什么会遇见阿尔萨斯?还会交手吃了这么大的亏!……那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