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声渐熄,人声远去。
这场祭祀活动在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后,终于到了结束的阶段。
大多数的人都已经离开,风翔却在送别了茉瑞德与露丝雅之后,重新回到了这个昔日被鲜血染红,至今仍未有褪色的小山岗上。这里稀稀落落的仍有人影几只,与尚未发芽的枯树为伍者着,风翔也没有在意,只是慢慢的走到了摩根的墓前,缓缓地坐了下来。
因为害怕被阿尔萨斯泄恨,破坏了摩根遗骨的缘故,风翔在之前并不敢明目张胆的为故友设墓。如今面前这块青石刻成的墓碑,还是昨日里方才建成的。摩根的尸骨在风翔的指点下得到了重新的收殓,而墓碑上的铭文,则依然保留了风翔原先所写下的那段话。
“在过去的岁月里,持锤者一直在用他粗壮的手臂为我们支撑着头顶的那片天空,现在他累了,安息于此。”
用手摸着这段文字,风翔不由的感慨万千,有心想要再对摩根说些什么,却千头万绪的不知该如何说起。嘴唇张阖了数次,最后却变成了一声轻叹,“其实……我想要说的,你都看到了吧?老家伙,你和这里这些英勇战士的债,我确实是为你们还了……现在,你可以安息了……”
风翔不再言语,只是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了一瓶摩根最爱喝的新酿麦酒,倒了两杯,一杯淋洒着浇在了摩根的墓前与墓碑上,自己则又拾起了另外一杯,向着心目中的矮人遥遥一敬,继而一饮而尽,“以前被你那酒桶一样的酒量给吓住了,始终都不肯陪你尽兴。不过今日,就让我们不醉不休吧!”他又满满的倒上,仍由白色的酒沫扑到了红褐色的地面上,也不在意,只是一连饮了三杯,方才停下手来。
风翔又从空间里取出了那两个精致与丑陋差异很大的烟斗,一边轻轻笑着说道,“我说了,你那个是我的了,所以今天就只好委屈你了。”一边想为摩根点上。
一旁忽然响起了有点疑惑的声音,“温德,这是你故乡的祭祀风俗吗?”紧跟着,无踪就紧贴着风翔坐了下来,“我怎么觉得怪怪的。”
“那怎么会!”风翔摇了摇头,又伸手摩挲着青石的碑面,它涩涩地带着股凉意,“不过是觉得这短腿的老家伙一时里还走不远,所以想再和他说说话罢了。”
“你这话真是让他听见,老摩根一定会跟你拼命的!”无踪同样将手放在了墓碑上,摩挲着,回忆着,俏脸上就不由得多出了抹微笑来,“记得我和凯妮丝与他一起冒险的时候,他可是没少因为类似的打趣和我们生气呢——每根胡子都翘了起来!有时候还会把那大的吓人的斧子乱扔!真是个脾气古怪的老家伙!”
风翔会心的笑笑,又取出了个杯子倒满麦酒放倒了无踪的面前。无踪有些疑惑的看了风翔一眼,继而就学着他刚才的样子,也与摩根一气喝了三杯。她摇了摇头,评论道,“古怪的方式!不过老摩根应该会开心的!”
风翔笑着,把他亲手做成的那个丑陋到无法描述的烟斗填满了烟丝,点上后放在了摩根的墓前。无踪与风翔先前时一样,趁机说写想说的话儿,“瑞格瓦尔让我替他跟你说一声,赤脊山脉的那几个矿脉如今都已经在动工修建了,在不远的将来……他一定会为你的熔炉镇,源源不断的运送铜、铁矿石的!”说着忽又笑了起来,“这话可不能让凯妮丝知道哦,不然她肯定会在背后怪你的!”
“无踪,你在这里说我什么坏话呢?”询问声再次响起,凯妮丝也很快的出现了这里。她站在墓前,侧头看了看没有规矩盘腿坐在摩根墓前的风翔、无踪两人,以及他们面前的酒杯、酒瓶,摇头失笑,“居然在这里偷懒快活,也不叫上我!”说着,同样很没形象的,在风翔的另外一边侧坐了下来。
凯妮丝虽然没有看到风翔、无踪先前的举止,可也从墓前的三个酒杯中瞧出了些端倪来。所以当风翔又变出个杯子为她倒满后,凯妮丝很自觉的,也敬了摩根一杯。而当酒杯放下之后,又忍不住伸出右拳,在青石墓碑上轻轻锤打了一下,微微嘟着嘴,用着种不满混合着撒娇意味的强调,轻声怒道,“摩根,你这个老混蛋!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得相信吗!你居然……你居然在从熔炉镇之前,就把后面的事情安排好了!”
“你这个老家伙!根本从一开始就有这样的打算了吧!真是可恶啊!”丝毫没有顾忌身边的两人,身为十字营地最高长官的凯妮丝,在这里尽情向故友发泄着自己心中的不满,“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我一定不会让你这个老头来这里的!一定不会!”
晶莹的泪水很快就滴落到了红褐色的土地上,汇成了浅浅的湖泊,发泄的怒意却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对自己的自责,“对不起……摩根……我,我……如果不是我的决定,如果我还能再小心一点,从娜迦海妖那诡异的动向里猜出到利维坦的存在就好了……我就不会做那样的决定,你和普里斯特……还有那些战士……也就不会……对不起,摩根……”
凯妮丝渐渐的语不成调,另外一边的无踪来忙侧过身来,捉住她的手,轻轻拍打着安慰起来,“好了,凯妮丝,你这个样子一定会让老摩根他取笑的!”又抽空用同样含着泪光的眸子横了呆坐在正中的风翔一眼。
风翔知道无踪的意思,是想让他帮忙劝着安慰凯妮丝,可实在是觉得有些为难。他搔了搔脸颊,方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