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滚滚浓烟之下,一声沉重的砸裂声轰鸣而起
没了那鬼脑袋激烈的冲撞,狂风渐渐削减。
混乱席卷的流雾渐渐平息,层层散开。
碎丝般的雾影到处扯开黑洞,化为灰尘,如雨坠落。
洞天内仍旧回声流荡,在空旷的洞壁上撞出环状的余音。
谢琅琊能感到那回音的气波,一**从自己身上扫过,仿佛冲刷不止的海水漩涡般。
他低声喘息着,心跳几乎顶到嗓子,咚咚沉撞。
他的血瞳凝起寒光,静静地盯着那柄诡异的巨镰。
这柄仿佛骨刺一般,从一个不知名怪物的头骨中横生而出的巨镰。
简直像是从幽深的地狱之下,破土而出的罪恶的植物。
它将经受鲜血的浸染、杀戮的滋养,开花结果,绽放满世界的黑暗芬芳。
这样的鬼东西,这样不祥却强力的武器,现在刻印上了谢琅琊的咽喉花纹。
制服守护灵、更改法器的法印,此物便归属自己所有。
谢琅琊长长吐出一口气,心跳渐渐平复。
他伸手抚摸过巨镰,手指从凝固着血海般透出暗红色的棍身,滑到极致冰冷的锋利刃面。
寒光在刀刃上静静流淌,仿佛结晶的月光。
谢琅琊感应到一股热流,仿佛瞬间一擦的烈火般,烫了他的左断肩一下。
他侧过血瞳,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左臂处。
肉粉色的肉芽形成一片树轮般的纹路,透露出新生的微光。
恶魔的左臂……
自己这副被替换了的、失去了原有部位的身体……
谢琅琊缓缓抬起血瞳,扫视着周围的狼藉。
碎石遍体、尘埃冲天。
细碎的粉尘落在谢琅琊如火的发丝间。
他的心一直被那呼唤自己的红光,所散发的幻觉画面纠缠着。
尤其是那种难言的巨大悲哀感,目睹一对身影,在天崩地裂的乱象中生生分离的悲哀感。
他看不清那两人面目、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那悲哀感,简直如同魔障般撞击着他的心。
只是……
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
谢琅琊就是有这个本事,无论心绪多么复杂、多么沉重,他也能迅速收回精神,关注眼前实事。
没办法,他摊上的烂事实在有点多。
两道光影穿过碎雾,落在谢琅琊身边。
血雾呈蘑菇云状,悬浮高空之上涌动流转,微微削平一层。
谢琅琊从血雾之上露出身形来,看着那两个抱臂沉默的人。
“你们两个的动作,”谢琅琊沉吟了一下,酷寒的声音软了声线,又是平素里损嘴不饶人的狡黠语气:“倒是十分相配。”
应着他“相配”的尾音,霍霜君冷冷一撇嘴:“呸。”
连城雪身形一闪,来到谢琅琊身边:“这巨镰已经刻印上了琅琊的法印。”
霍霜君瞥了一眼谢琅琊的咽喉。
那朵黑花,更显妖异。
“我想,”连城雪道:“这柄巨镰,真的是天定属于他的。它就一直埋藏在这里,等他出现。”
“那种恐怖的守护灵,被他一力杀死。”霍霜君垂下眼帘,目光从眼帘下方透出,看着地面上一团僵死的阴影:“还能在这般短时间内,给那巨镰刻印上自己的法印。”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拍了拍额头:“当然是属于这小子的了,他是个鬼怪的人,自然要拿鬼怪的东西。”
谢琅琊动了动血瞳,来回看了他俩一眼。
连城雪长睫微低,明眸中落下一片细碎的剪影。
“小雪。”谢琅琊想了想,还是开口。
“啊?”连城雪的语气没什么异常,听上去总有一股娇蛮劲儿。
“我,”谢琅琊歪歪头:“没说什么怪的话吧?”
方才那股貌似对峙的莫名其妙的气氛,谢琅琊也感觉很不好。
那已经是第二次,他与霍霜君之间,出现锋利对峙的眼神了。
谢琅琊瞟了一眼那小子,对方正苦着一张脸,没有一点好脸色。
“你说的话,”连城雪给了他一记粉拳:“向来都很怪。”
谢琅琊苦笑一声,感慨地长舒一口气,轻身跃起。
他御风来到霍霜君身后,翻转巨镰,斜向负在背后:“看你的脸色,吃苦瓜了?”
“本大爷吧,”霍霜君耸耸肩膀,真是服了这小子了:“不愿意啰嗦,反正你这混蛋也不听。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
他指着谢琅琊斜背的那个妖异的武器:“这玩意来历不祥,要是被那帮本来就看你不顺眼的大陆高层看见了,横生出把柄来整你,我肯定不管。”
谢琅琊故作惊讶:“难道要我一个人跟他们斗智斗勇?”
“老天,你小子多聪明啊。”霍霜君装得更惊讶,数了数手指:“修为也高、脑子也聪明,那些个老家伙,个个都不是你的对手。”
谢琅琊哼笑一声,又是无奈,心中却有暖流。
两个少年就是这样,嘴上把你损到死,但是真有事临头时,肯定不会扔下对方不管。
当然,过后他们都会解释为“本大爷只是不想你沾我一身血”。
这俩人都有一股傲娇劲儿,就连连城雪都习惯了。
她走过来,十分熟稔顺畅地左右给了两人一下:“走啦。”
霍霜君看了连城雪的背影一眼,又重重拍了一下谢琅琊的肩膀,一脸认命:“你真是本大爷的煞星。”
“霍少侠,”谢琅琊开动身法,血雾转了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