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紫微公子抵了抵唇瓣,紫眸聚光,盯住一个方位。
谢琅琊顺势看去,血瞳一直上移,将眼前的景象看穿全貌。
这是一个无法形容的建筑。
他们已经到了鲛人族的海域底部,所以,这就应该是他们的宫殿。
一具……
完整的怪物骨架。
谢琅琊只能隐约看到它的全形,那头骨似是蛟龙,头顶高耸的尖角极其锋利,其长度不可估量。
而身体则像是一条巨鱼,鱼鳍的分叉骨根根分明,一直延伸到谢琅琊脚下。
每根分叉骨都顶起一条地脉般的凸起,仿佛随时都会冲出來,将一切卷成碎片。
但是此刻,这个巨大到令人除了恐惧,什么都感觉不到的骨架,只是静静矗立在那里。
谢琅琊即使见过了远古妖兽,类似烛山之龙、不周龙蛇那样的大家伙……
在这具骨架面前,他也感觉到了不能呼吸般的压迫感。
这个骨架,如果还是活物的话……
整个风暴北海,于它而言,恐怕连个水泡子都算不上吧。
谢琅琊觉得胸口有些发闷,一侧眸,只见紫微公子正俯身拨弄着丛生的海藻。
那海藻黑压压长成一片,像是无数纠缠在一起的头发。
紫微公子拔下一串海藻,随意绕在手上把玩着:“每次穿越鲛人族领域的入口,都很麻烦。”
谢琅琊挑了挑眉,对方似乎不是在跟自己说话。
“这么处心积虑地要与世隔绝,该躲的还是躲不过。”紫微公子看着手上的海藻,语气悠然。
谢琅琊眼神一动,看向那怪物骨架的方向。
骨架包围着一圈无垠阴影,远远看去,像是城池的轮廓。
“咔嚓,,”
谢琅琊垂下血瞳,看着脚下四面八方延伸过來的地脉般的凸起。
那玩意微微一动,发出一声舒展骨骼般的声响。
他捏紧了手指,面无表情,血瞳微微一翻,翻了个冰冷的白眼。
难道是这骨架……
“咔嚓咔嚓,,”
应着他心中的想法,骨骼摩擦般的声音持续响起,越发清晰。
整个怪物骨架成蛟龙出海之形,颈骨巨长,顶着一个巨大的头骨。
那颈骨随着这声响,细微扭动着弧度。
沒错……
这怪物骨架,真的在动。
谢琅琊咬紧牙关,他还沒有收回兽爪形态,真想撕紫微公子一爪子:“师父。”
紫微公子侧抬起紫眸,只见那怪物骨架已然扭动了一个角度,巨长的颈骨绕了个弯,头骨面向了自己的方位。
看起來,就像是一条居高临下、准备扑食的恶龙般。
他只是眯了眯紫眸,淡淡道:“这是好客的鲛人族,迎接客人的方式。”
“这骨架,”谢琅琊沒心情搭理他欠揍的话头:“难道是活的,”
紫微公子微微一笑,手指轻动,将海藻绕着把玩:“鲛人族很希望它是活的。”
“咔咔,,”
谢琅琊只觉一股寒风袭來,尖锐的水泡噼里啪啦砸在脸上,灵敏闪退了一步。
那骨架一弯,锋利的颈骨整个弯下來,蛟龙般的巨大头骨赫然贴到少年眼前。
谢琅琊被那双空洞的眼眶看了个正着,虽然面对一具枯骨,却仿佛被活生生的怪物狠狠盯住般。
他微微后倾着身子,手握真气,却一时沒有发出。
他就这样,与这具诡异的怪物骨架对视。
紫微公子并不管,眼神一转,投向黑暗的水光深处:“你沒看错,就是他。”
谢琅琊心中一冷,目光如锋地瞥了他一眼:“这家伙……”
“黑鲲鹏的事,我想你已经知道了。”紫微公子甩了甩海藻,歪歪头道:“如它一般的畜生们,个个都有暴乱的苗头。在这种情况下,你若想保住这家伙,只怕难以用独善己身的方法。”
他指了指那具直愣愣盯着谢琅琊的怪物骨架。
谢琅琊轻咬口腔内壁,抬起下巴,那副邪气凛然的恶毒神情,让人恐惧。
“我说,”少年沉声道,一字一句宛如刀锋:“你们在耍我吗,”
紫微公子看向他。
“师父在跟谁说话,”谢琅琊沉下血瞳,语气危险:“让他出來。”
他抬起左臂,手臂花纹如同毒蛇般扭动了一下,五指一张,黑光如流毒般喷涌出來:“还有,别让这具腐烂的骨架,这么直勾勾地对着我。”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直愣愣被盯住的感觉。
“哈,”紫微公子走过來,拍拍那巨大的头骨,像是安抚一只不听话的狗狗:“这小子脾气真爆,不是吗,”
那蛟龙般的头骨向上一扬,骨骼发出巨大的摩擦声。
谢琅琊面如沉冰,只有眼神微微一动,看向那骨架回缩的方向。
此时,一个声音从骨架深处传出來,仿佛穿透了最厚重的水压,尾音荡成回环不绝的碎流:“看他的伤口,我想,守卫各个入口的卫兵,威力不差。”
谢琅琊斜眼看了一眼肩膀上的伤口,无数断裂的肉芽胡乱支楞着。
他平行移开视线,感官一开,锁定了声音的來向:“一个个都像疯子一样,当然不差。”
那声音淡淡一笑,这笑声清脆通灵,宛如风吹银铃一般。
这才显出,那是个女音。
“我知道,有你护着,”那女音一转,声波流向了紫微公子:“怎样的情况下,他都会万无一失。”
“这样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