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在嘉桐这里根本就不是问题。
“难道在阿娘心里,我就是这么没出息的一个么?都长大成人了,还凡事都要依靠父母兄弟,一辈子要人护在怀里才能活着?要真是这样,我还配成亲生子么?”
她以从未有过的成熟态度与新康对话:“何况兄弟这种事,成器的还好,若不成器,像兰表姐家的那样,反而扯后腿,要人去收拾烂摊子,有不如无。再者,兄弟多了,争端也多,依我说,是利弊各半的事。阿娘,其实您说的这些,就算全都有了,也不过就是锦上添花的事,最根本的,难道不是看这个人如何,能不能与我相投么?”
新康惊讶的望着女儿,只觉眼前这个侃侃而谈的小娘子,好像突然之间就长大了一样,一时很难适应。
嘉桐说得兴起,又道:“其实人哪有十全十美的呢?若说父母双全、门第高贵、兄弟众多的,您这些日子带我见的那些王府儿郎倒是都符合了,可他们有的是教坊常客,有的不学无术,有的还没成亲就姬妾成群,我就不信,您放心让我嫁到这些人家!”
“你什么时候这么伶牙俐齿了?”新康终于耐不住,“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看母亲好像有些不悦了,嘉桐忙服软:“阿娘,我也不是说现在就要嫁给萧凤举。只是,既然如今我们彼此相投,您能不能先不要拦着,让我们相处看看,我也好试试他是不是那种心胸狭窄、受不了旁人闲言碎语的人。”
新康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只说:“这事我自有主意,你先回去给我反省反省。一个小娘子,满口成亲生子,也不害臊,我看我真是太纵着你了!”
虽然不太明白母亲不痛快的原因,嘉桐还是不敢捋虎须,乖乖告退回去。
新康独自沉思半晌,禁不住一声长叹,打发人去前院等着卫仲彦,等他回来,叫他立刻进来一趟。
又问于阿民:“萧凤举走了?”
“是,郎君和四郎都不在家,萧郎君便直接回去了。”于阿民小心回道。
新康摆摆手,示意她带着其余人等都出去,自己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前思后想了许久,下人才来报,说郎君回来了。
卫仲彦进门见妻子满面烦恼,忙问:“出什么事了?”
“还不是你女儿!”新康一见了丈夫,立刻满脸委屈,声音也有气无力了,“她今天跑去见萧凤举,我把她找回来,她跟我说,她要嫁给他!”
卫仲彦伸手扶着妻子到榻边坐下,听完这番话哭笑不得:“怎么可能?我们阿乔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哼!你还不信!我也只当她一向乖巧听话呢,谁知她有主意的很。我给她讲道理,她反倒教训了我一番,说什么没有十全十美的人,还说我小瞧她,成家了就不用靠着我们了!”新康从头到尾细数了一番嘉桐是怎么振振有词的。
卫仲彦听得很想笑,可看妻子的面色,又不好明着笑出来,只得忍住,赞同道:“这孩子确实太不听话了!等我教训她。”
新康很委屈:“儿大不由娘!女儿大了,心里有了人,就不把我们放在心上了。”
原来她这么不高兴,是为了这个,卫仲彦更想笑了,面上还是附和道:“就是!说什么也不能轻易如她的愿,叫她嫁给凤举!”
他这样一说,新康反而有些迟疑了:“可我看她的样子,是已经下了决心了,要不也不会趁我们不在家,自己就跑去找萧凤举了。他们二人捅破了窗纸,再想拦,恐怕也拦不住了。”
“那你说怎么办?”卫仲彦虚心求教。
新康恼怒:“我要知道怎么办,干嘛还急忙忙的找你来商量?”
卫仲彦立刻抱住妻子哄:“是我的错,我的错。那,要不就成全他们?”
“不行!哪能这么草率!”新康断然拒绝。
卫仲彦从善如流:“对,不能这么草率。那,先把凤举叫来,嘱咐嘱咐,然后适当让他们见见,看看是不是真的合适?”
新康叹气:“阿乔也是这么说。她说并不是想立即就嫁给萧凤举,但让我们不要再拦着他们相见。”
“该拦着,还是得拦几回。”卫仲彦下定论,“不能叫他们见的太轻易。”
新康点头:“就听你的。”
于是刚回到家不久的萧漠就又被叫到了公主府,卫仲彦将他叫到面前,上上下下仔细打量半晌。
萧漠有些心虚,一直垂着头,不敢直视先生的眼睛。
“今天的事我已经听说了。”卫仲彦终于开口,语气却很冷淡,“知道你们少年人难免情不自禁,可也要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看清楚时辰地方。”
萧漠老实认错:“是,学生知错。”
卫仲彦又道:“阿乔的意思是,要我们不要拦着你们见面,但为人父母,有些事还是得管。第一件,你不许单独约她出去。”
萧漠听他语气松动,心下一喜,立刻道:“先生放心,学生不敢!”
“第二件,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只你二人单独相对。”
萧漠也应了是。
“第三件,我是暂许你们来往,但婚事还是容后再谈。她还小,我与公主是打算让她及笄定亲,成亲再晚上一两年的,你年纪已经不小,若是等不得……”
萧漠毫不犹豫:“学生等得!”
卫仲彦脸色这才好看了些,语气也缓和多了,“另外,有些话我得说在前头。你是个好孩子,我与公主都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