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敞果然是个厉害角色,平时嘻嘻哈哈的,关键时候谁掠了他的虎须,他这个老虎就要吃人了!
“这个絮舜也真是好笑,快死了,心里明白了,让主薄转告我一件事,说当初我被天子从胶东国召回来,本来是要做太傅的,可是被人阻拦,只有当了京兆尹。”
杨恽和苟参听了就吃惊,杨恽问:“胡扯!这个絮舜只是京兆尹的一个贼捕椽,他怎么能知道天子想让你做太傅的事情?不过是临死想保命胡乱的叫喊罢了。”
苟参的想法和杨恽不一样,问:“那这个絮舜是不是说当初阻拦子高兄做太傅的那人,是如今的太子太傅萧望之?”
苟参一说,张敞就看着他,杨恽愣了一下,瞅瞅苟参,再看看张敞,说:“难道,絮舜说的是真的?”
张敞举起杯和苟参对饮,完了笑笑的说:“苟参,我果真没有看错你!”
杨恽不管张敞说什么,只顾的问:“你倒是说啊?”
张敞点头:“絮舜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管了,反正我就是要杀了他,就是本来他不至于死的,这会也一定要死了。”
苟参十分明白张敞这样做的原因,张敞说絮舜非死不可,那就是让絮舜身后的人知道,他张敞谁都不怕,平时虽然嘻嘻哈哈的,但是敢于和他作对的人,张敞是一定不会放过的。
杨恽恍然的说:“哦,萧望之?从前的京兆尹是申不同,申不同回老家了,你就来京兆尹了,申不同是萧望之的人,所以人家就觉得丢官是因为你要做京兆尹,你就成了申不同的敌人,也就是萧望之的肉中刺,哦,这下我明白了。原来这个絮舜就是他们专门留下给你添堵的人。”
“杀得好!该杀!”
苟参却觉得这事不是那么简单,其实申不同在京兆尹做不久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但凡有心人都能猜测的到,但是絮舜是申不同。或者说是萧望之门下的人那是一定的了。
也许,刘询当初就是想让张敞做太傅的,但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却让他去了京兆尹,而萧望之原来想他自己可以接替邴吉丞相职位的,但是最终没有如愿。随即可能意识到了张敞对自己的威胁,所以才一步步的给张敞下绊子。
这里面的内情,苟参一时也想不明白。
张敞接着说:“絮舜让主薄转告我,说萧望之对天子进言说,我做地方官天下第一,但作风太随便,没有为人师表的样子,当了太子太傅会把太子教坏的,还说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样的话,说我的朋友一个个都是吊儿郎当的货色。当不得大雅之堂。”
杨恽一听就拍了一下案几,然后将舀羹汤的勺子扔了,嘴里大骂:“匹夫!胆敢如此羞辱于我,我和他势不两立!”
张敞看着苟参说:“我和子幼狼狈为奸,倒是让小友也受到牵连了。”
苟参笑笑的说:“萧太傅其实说的没错,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然这会死的就是我们三个,而不是那个贼捕椽絮舜了。”
苟参自然的借着话将自己和张敞杨恽归为一类,但是心里却想这个贼捕椽絮舜心肠何其的歹毒,临死了还将萧望之给拉出来恶心一下。也许,絮舜就是嫌弃自己为萧望之申不同几个卖命,而他们却没有救自己?
杨恽本来很怒,但是一听苟参的调侃就笑了:“哈哈。对对对,苟参说的对,他们那些作死的腌臜泼才们迟早一个个都完蛋,物以类聚的好!”
三人哈哈笑了一会,杨恽问张敞:“那你好好的辞官作甚?莫名其妙!”
张敞微微一笑:“你最近和苟参不知忙什么,难道不知长安城已经遍传那个只会给夫人画眉毛的张敞就要完蛋了?而京兆尹如今人心浮动。隶属们都不好好干活,一个个‘吊儿郎当’的,我成了独夫,我还干什么?”
苟参想张敞可能就是借机生事,以退为进,故意的将矛盾扩大化,自己干脆的就“挂印而去”,将烂摊子留给天子刘询,看刘询怎么处理这件事。
“他们都能不顾京兆尹威严抬棺闹事了,如果单纯的是家属闹事,我又何惧哉?但是别后有人别有用心,我还不能辞官不做了?”
“他们要闹,我就陪着他们闹?我干脆不干了,这些人愿意干嘛就干嘛去。”
“怎么?只许他们抬棺,还不让我公车交印,这叫什么道理?”
张敞看着苟参笑笑的说:“行冤狱使者不是都去京兆尹调查了吗?那你们慢慢查,我自然喝酒作乐,还不陪他们玩了呢!”
杨恽就问:“那你既然知道有人捣蛋,为何不直接去见天子,这不是做贼心虚?”
苟参沉声说:“京兆尹被人抬棺围攻,子高兄没脸去见天子,所以只有在未央宫外交印,这样也是为了保全天子爱惜的一片情意,目前形势不明就见天子自辩,不太合适。”
“所以依我看,子高兄这样挺好。”
张敞听了更加的觉得苟参见识不凡,他心里就是这样想的,以退为进,干脆的辞官不做,看那些人怎么收场,又要如何的闹。
三人这下一直畅饮到了黄昏时分,杨恽早就醉烂如泥,张敞也不胜酒力,苟参心里有事,就回到了乌衣巷。
一进到家门口,苟参就觉得气氛怪怪的,果然,进了门就看到李云聪和几个侍卫站在廊坊里。
像昨日一样,一辆不怎么显眼的马车停放在院里,六匹清一色的的黑彪马绑在墙根,苟参还没说话,李云聪满脸堆笑说:“待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