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询摇头轻笑:“他倒是明白,知道朕既然能给予他,也就能收回来。”
弘恭继续念道:“以前小臣只是个侍曹,不知道当县令需要费这么大的心,这一段小臣在熟悉颖水的各项政务,才知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含义。”
“有些话说说容易,做起来很难,一旦在其位了,就需要付出很大很多的精力,小臣一个县令如此,那么想大汉皇帝要操心全国家的事情,每天不知道该有多么的辛劳。”
听到这里,刘询皱了皱眉头,轻轻叹了口气,石显就对着外面的宫女使眼色,有人就给刘询奉上了热茶。
“接触什么样的环境就会产生什么样的思想感情,小臣这几天在处理公务时候,觉得皇帝陛下的政令都是好的,一时间小臣也不能参悟到什么过多的意思,就是有一样,小臣想对陛下奏请,希望陛下百忙之中,能够给小臣分析分析,看小臣说的对不对。”
“小臣觉得,如今大汉国内对人犯用刑太重。”
“小臣从源头说,三木之下,何求不得?这是从秦朝沿袭下来的弊政,小臣从前是侍曹,亲眼所见,一旦抓住嫌疑人犯之后,县尉和贼曹首先考虑的不是调查这个人是否从前犯过事,是不是真的是人犯、从手头上掌握的证据上能不能证明这个人是有罪的,而是直接上刑,先打了再说。”
“依照这样的刑罚下去,很多人经不起打,本来没有罪,为了不忍受痛苦就屈打成招了,所以,就造成了很多的冤假错案,关于这一点,这几天小臣和县尉陈汤已经在着手排查颖水县牢狱里的人犯,确确实实发现了存在这这种情况。”
刘询“噢”了一声,说:“念。”
“屈打成招和冤假错案,无论是对没有罪被判刑的人还是对这人的家庭造成的危害都是很大,更有甚者,有人被冤枉了,那么必然导致真正犯罪的人就逃过了惩罚。”
“小臣觉得,司法的含义就是让犯罪的人经过公正的审判得到应有的惩罚,从而保护老百姓们的性命和财产不受到犯罪分子的侵犯,小臣前一段在朱鸟殿对陛下答对时说过,赋税和教化其实在基层县衙里是比较容易干好的,唯独治安这件事就要非常慎重的对待,不然很可能导致民众对朝廷的积怨。”
“积怨深厚了,那就会激起民愤,民愤要是得不到疏散和解决,很可能就会导致民变。”
“《尚书》里面说,‘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既然《尚书》中都说放过一个坏人也比冤杀一个好人强,那么如今大汉国内的刑律和牢狱中,究竟有多少被冤枉和屈打成招的人呢?”
这时,一个身影就走了进来,见到了刘询就请安,刘询说:“馆陶,你来了。”
一般人见皇帝是要禀报经得皇帝同意的,而馆陶公主和敬武公主深得刘旭喜爱,就不用经受这样的规定。
来的人正是馆陶公主刘施,她对刘询说:“女儿听闻父皇让萧望之担任太子哥哥的老师,所以想请父皇恩准让女儿也去旁听萧太傅的讲述。”
萧望之是大汉朝有名的经学专家,知识渊博,刘施要去听萧望之的课,也算是近水楼台,刘询就答应了。
刘施心细,看到皇帝皱眉,就走过去俯身在刘询后面,为他轻轻的按摩着两鬓。
刘询笑了一下说:“还是女儿知道心疼父皇。”
“弘恭,你继续念。”
弘恭和石显参拜了馆陶公主刘施,接着念苟参的奏折:“小臣在彻查监牢人犯中发现,有些人犯在被审讯的过程中,遇到过被打断腿骨的事情,还有的,竟然被直接打死。”
“小臣和县尉排查了几日,就在发现仅仅在颖水县就出现了好多的错案,那么大汉全国,谁能说没有这种事情发生呢?如果大汉的执法官员一个个都竞相攀比谁的逼供手段高明,谁判的死刑犯多,滥竽充数,将没罪的人打的有了罪,那可要怎么办?”
“小臣还有一种担心,担心有的官吏在发现了冤假错案的时候,却不会去对冤案平反昭雪,比如说小臣现在发现了有冤案,那就证明之前审理这件案子的官员是有错误的,既然有了错误,那么这个官吏就会被处罚,于是有些人就会处于这种心理去投机钻营,去讨好或者是和那个官员互通有无,进行以权谋私,更有甚者,那些前任可能官职比这个发现错案的官职高,所以如今官职低的人可能就会去阿谀上级,长此以往,岂不是形成了一个官员利益团体?”
刘询本来是闭着眼睛让刘施给自己按摩的,听到这句就睁开了眼。
“小臣知道,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所以小臣觉得,君子朋而不党,小人党而不群,要是这样恶性循环下去,冤假错案只会越来越多,对国家的安稳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所以,苟参请皇帝陛下看看小臣所说的有没有道理,毕竟小臣以前没有经验,也很是在摸着石头过河,请皇帝圣裁。”
“小臣窃以为,大臣们只重视俸禄而不极力进谏,和皇帝亲近的臣子害怕受到惩处而不敢说话,下面发生了什么事而皇帝却不知道,这就是国家最大的祸患,因此,小臣斗胆进言,如有不妥,皇帝陛下龙体开阔,胸怀四海,必然会原谅小臣鲁莽的。”
“另外,小臣是第一次给陛下写奏折,写的不知道对不对,要是不正确,请陛下责罚,小臣今后改正。”
刘询听弘恭念完了笑着问刘施:“馆陶觉着这篇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