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巫蛊。”
月无情一开口,整个病房陷入死寂,就连神情凶恶的陌将离也瞬间呈现呆滞状态。
“你……你说什么?不、不会的……小乖她……”
月无情寡淡凛寒的视线掠过众人,湛蓝色眼眸谲光浮动,倏然,停驻在角落里倒地不起、神情惊滞的陌将离身上,眼中怪异愈发明显,半晌才收回目光。
“巫蛊……”溟澈沉吟出声,目露深思。
“蛊在苗族地区俗称‘草鬼’,相传其附于女子身上,用以危害他人,而带蛊的妇女被称为‘草鬼婆’。”月无情适时开口,为众人解惑。
“那你如何肯定叶洱中了蛊?”
夜辜星冷静下来,大脑开始高速运转,将夜机山教过的东西在脑海里走马观花回想一遍,却发现大多是风水堪舆和看相测命的原理,对养蛊捉鬼方面的常识知之甚少。
“蛊之一物,附骨而生,游走于中蛊人全身血液脉络。方才,我用摸骨之法,定其宿位,发现积聚于小腹子宫位置。利用银针下探,腹中蛊虫有所感应后迅速拔出,而后置于甘草八宝袋中,一分钟后取出,针上三寸呈青黑,接触空气后,银色霜花凝结。以上所述,皆是中蛊之兆!”
夜辜星眉眼深沉,“苗疆蛊类十一种之多,能否判断出是哪一类?”
月无情面色微凛,唇瓣下意识紧抿成一条直线,“都、不、是。”
身形微晃,夜辜星看向病床上安然沉睡的叶洱,眼中神色急剧变幻。
溟澈听得糊里糊涂,“月神棍,你和夫人到底在讲什么?我怎么一个字都没听懂……”
蓝眸微敛,径直开口——
“蛊分十一种,常见的有蛇蛊、金蚕蛊、石头蛊、中害神、癫蛊等,但叶洱身上的蛊虫却并不在此十一种之列。”
溟澈闻言,神情凝重。
月无情的意思,他懂。
不管西医,还是中医,要想治好病,不外乎四个字——“对症下药”!
可目前的情况,病因未明,月无情就算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也不敢轻举妄动,须知,牵一发,动全身,尤其“蛊术”这种邪乎的东西!
夜辜星正准备开口,却被溟澈抢先,“那现在该怎么办?”
“寻下蛊之人,除之!”
“万一那人狗急跳墙,你确定叶洱可以安然无虞?”
“夫人放心,蛊虫一旦入体,会根据自身的繁衍周期,逐步致人死亡。当寄存人体的时间越久,蛊虫愈渐茁壮,主人对其约束力就越来越小。叶洱现在的状况,已经到了中后期,蛊虫处于自由繁殖阶段,其主已经很难再对它进行操控。”
将银针再次插入八宝袋,目光落在叶洱身上,月无情面色凝重,“照如今情况来看,多则五天,少则三天,如果不能找到下蛊之人,那后果……”
夜辜星如坠冰窖,只觉四肢冰凉,蓦地,一抹温热袭上掌心,抬眸间,撞入男人幽黑深邃的双眼。
“不会有事。”男人一字一顿,目光认真。
他能感受到,逆风飘扬的红色丝巾,在残风过境后,从树梢坠落地面,被一群呼啸而过的羚羊踩入泥淖。
夜辜星轻笑,唇瓣却微带颤抖,“没事……”
“女人,在我面前,你不需要逞强。”
夜辜星再也忍不住,一头扎进男人怀里,讷讷低喃:“煌,二姐她会死……”
“我说了,不会。”一字一顿,仿佛在用生命起誓。
夜辜星眼前一亮,抬头看他,却见男人眼中淡然的笃定和稳操胜券的底气,一颗心突然安定下来,深吸口气,她转身,看向月无情,眼中无惧无怖,只剩一派清明。
月无情眼带笑意,夫人,不愧是夫人!
“能不能查到蛊毒来源?”夜辜星开口。
“湘西。”
溟澈瞪眼,“不是云南吗?”
“泱泱华夏,不止云南才有苗族人。”月无情白了他一眼。
溟澈伸着脖颈,表情僵硬,被月神棍那一眼看得浑身不爽,却也心知不是发飙的时候,压下胸中怒意,丢给对方一个“你丫等着,爷一会儿再收拾你”的凌厉眼神。
月无情冷笑,别开眼,对于某人幼稚到极点的挑衅,选择无视。
溟澈心里堵着口老血,不上不下,卡得难受至极。
丫丫的月无情,他早晚有一天要让这厮跪在床上……啊呸!地上唱征服!
“湘西……”夜辜星摩挲着下巴,眼底神色阴晴不定,晦暗不明,倏尔,轻笑勾唇,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径直朝陌将离走去。
便在这突然一动之间,恰好将男人脸上未及收敛的惊诧和慌乱看在眼里。
面上虽不动声色,心里却涌起滔天怒火,但最后,都被她悉数压下,用一张平淡近乎麻木的面孔粉饰太平。
于男人身前一步站定,夜辜星居高临下打量着他。
不愧是让叶洱那个傻女人心心念念了二十年的“离哥哥”,男人生得很俊,四肢修长,眉目清朗,是那种很容易让女孩子一见钟情的类型。
可惜,眉心落痕,忧思多虑,唇角隐现横纹,说明其性格偏执,眉眼间张扬狂妄,昭示着自信,可惜过犹不及,有刚愎自用的嫌疑!
“你,有什么话要说?”冷冷开口,夜辜星眼角眉梢淬染霜寒。
陌将离神情一定,自怔忡中回神,喃喃开口:“没……有。”
“那你知道这个人,”夜辜星指向身后病床,冷笑,“这个你口口声声说爱的女人,她就快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