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有看错,他应该是……
卫宣氏没有再说下去,只是任凭着那轻柔的手在自己的太阳穴出轻柔地按动着……
这几日骁王府的年货倒是置办得甚是整齐。魏总管现在是钱银多,底气足,就连小满财也置办一身红缎的小褂袄,神气活现地立在院子朝着每一个走过来的人摇着尾巴。因着乃是魏总管的“救命恩狗”,小满财一向是横逛王府的八大院落,新褂子上身立刻得意地四处巡游炫耀。
昨儿淮南竟是罕见的下了一场薄雪。稀稀落落的雪花自然是不能与北方铺天盖地连绵的鹅毛大雪相比,但是到底是增添了几许冬意。
书房轩窗下的一束梅花悄悄地吐了红蕊,其中一枝悄悄地伸向窗口,竟有些破窗而入的架势,急于窥探着屋内的情形。
此时屋内一个身着梨花白天水长裙的女子,正手执一子犹豫不决。坐在她对面的男子半倒在榻上,宽大的烟色便袍用束带拢在腰间,幽暗深邃的眼眸含笑看着对面犹豫不决的女子。
“燕儿可要快些,本王可等得要睡了。”
飞燕却是纹丝不动,不为所乱的模样,仔细一看原来他们下得不是棋而是类似沙盘一类的演兵盘。
当初骁王拿出这小沙盘时,飞燕着实一愣,犹记得父亲在世时,自己也有这样的沙盘锡兵,那时的她还没有经历这人世间的诸多离愁,手执锡兵在方寸的沙盘上冲得一往无前,直至头破血流,便就此怯步不前。
如今远嫁在了淮南之地,人在异乡却见到了这类似旧物,一时心内的感慨是不足为外人所道的。当素手执起那兵子,竟是悬了千金之重。
可是不待她婉言拒绝,骁王已经坐在她的面前,开始派兵布阵,那般的气势,竟是不容反驳的。无奈之下便是跟着走了一盘。
可是骁王竟是用一种大军压境的气势,没有几个回合就横扫了自己的锡兵,这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过是压了她的几个锡兵而已,自己晚上也是给他压的,可是……那男人嘴角的那抹笑实在是得意骄纵得欠打,就是那样将薄薄的嘴角微微勾起,窗外的阳光被白雪映照,投入屋内,在他露出的那一口白牙上闪烁着刺眼的光。
也不知为何,这个男人总能激起飞燕早已为没有了的好胜之心。那一刻,衬着窗外的白雪红梅,倒好似重回了北地一般,那时,她乃女反贼,他是篡权之臣子,在穷山恶水间,竭尽其能欲置对方于死地,角声铮铮,刀剑寒,那是经历过便再难忘记的惊心动魄,热血滚滚。
当再次开盘,飞燕渐渐变得专注,认真琢磨着每一次的阵型变化,寻求破解重围之道。可是无论她如何设伏兵,声东击西,骁王就像捏住了她的七寸一般,总是出其不意狠准稳地截断了她的退路,痛下杀手。
这样飞燕每次移动阵型变得更加慎而又慎,谁知他竟是在一旁还说着不痛不痒的风凉话,被他催促得紧了,左右权衡以后,认为万无一失,只要最后一击便能取得最后的胜利,便是终下决心将代表骑兵的兵子落在了阵型的北翼。
可是兵子还没落地,骁王便不慌不忙地将西路的步兵调遣过来,阻断了骑兵,而骑兵被尽数消灭后,飞燕再无后援可用,眼看败局将定了。
这男人是明知道她会落入陷阱,才会不停地出言催促她吧?一连输了五局,且一次输得比一次难看,竟有种孙猴儿落入如来的手掌心的感觉,竟是怎么也翻滚不出去了。
饶是一向沉静的飞燕也开始着了恼。恰好穿了新狗褂子的满财一路巡游到此,正得意地咬着门帘子要往书房里钻,便是轻轻一挥手。
这一年来,满财的个头长了不少,加之天性里喜欢撒娇卖萌,让主人多多眷爱,此时见女主人含笑招手,立刻抖了抖漂亮的小褂子,支着两只尖耳朵,,满财便晃着尾巴扑向了女主人。这力道着实不小。连带着一旁的沙盘也被拱到了一边,摔得七零八落。
“混账!”骁王眼看胜利在望,却被个狗儿掀了沙盘,登时瞪眼喝骂。
满财向来是懂眼色的,它深知,别看男主人在女主人面前总是大气温柔,私下狠着呢!记得前些日子有一日深夜,主人带着一个跟女主人穿着类似衣服的女人外出盐场,却让她坐的马车在半路掉了轮子,
那天,夜色早早便如墨染一般,道路一旁的高山之上早早便潜伏了主人无数的手下,还有数十条训练有素的军犬。
它们埋伏在树林里一动不动。只是偶尔从张满利牙的嘴里伸出舌头略带兴奋地喘着粗气。从它们的毛色还有与寻常狗儿不太一样的尾巴来看,满财依稀知道它们都与自己一样,是流淌着狼的血统的,而主人之所以特意将自己带来,也是希望它与这些前辈们用心学习吧?
在王府里,它老早就接受了主人的训练,便也学着其他狗儿的样子,在草丛间埋伏下身子,兴奋地等待着主人下命令冲击的那一刻。
终于,有几十个黑衣人冲破了浓稠的夜色冲上前去要劫持马车。而这时,主人终于下命令了,侍卫们便一起冲了上去,它与十几条同伴们也一路狂吠着冲了上去,尽情地撕咬着这些想要劫持假女主人的歹徒们。
那一刻狼的野性在血管里拼命地汹涌流窜,而男主人却骑马立在一旁冷笑:“竟是派来这帮无能的蠢货来劫持本王的女人?‘桃代李僵’屡试不爽……一个活口都不用留,割了他们的脑袋送去北疆,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