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仝坐回到龙椅中,脸色又沉了下去,不发一言。
魏修能的心中不由紧紧揪起,自从知道了妹妹和摄政王的私情,他一直最担心的就是这点变故。
不知何故,他早已隐约察觉到魏梅心对于西陵仝并不亲近,可却始终不知究竟为何。这个孩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虽然性格偶有顽劣,但也不失为一名优秀的皇子啊。
安静片刻,魏修能试探着道:“难道……娘娘是惹陛下生气了?”
方才接到消息,竟然连太皇太后都赶去了清宁宫,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却完全不敢想象。
西陵仝赌气似的闭上嘴巴,仍然一声不吭。
“陛下!”魏修能这下也真的恼了,严厉地道,“您固然年幼,可现在您已经是一国之君,万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耍孩子脾气,不然,朝臣们该怎么议论?”
西陵仝脸上憋得一片通红,也噌的站了起来。
“那就让他们议论好了!”他大叫,愤恨地盯着面前的舅舅,“她自己做出这种事,难道不怕别人说吗?既然……她不曾把朕当儿子,朕又何必顾虑她?”
他的母亲和别的男人苟合,甚至在当初根本就不想让他当皇帝,这样残忍的母亲,他凭什么要对她好?
魏修能吃惊地看着愤怒的少年皇帝,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下来,竟不知道能说出什么。
听完他们的这番话,谢灵焉心头微微一震,悄然走开。
谢灵焉慢慢走在御书房后的小道上,仔细思考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以如今的所见,她的确感到,西宫太后魏梅心对于西陵仝的态度非常奇怪,完全不似一个母亲该有的模样。
想起被西陵屹杀死的小女儿,谢灵焉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刺入掌心。
如果当初她再仔细一些,她再对身边的人警惕一些,她可怜的女儿也不会惨死在西陵屹的手中。
西陵屹并不是一个好父亲,她也自认并非一位好母亲,可在魏梅心的面前,对比之下却让谢灵焉觉得,自己还算有些可取之处。
婧儿……她可怜的孩子,她侥幸重生,可她的婧儿呢,那缕幽魂又飘散到了哪里?
脚下一晃,谢灵焉觉得头有些发晕,忽然感到眼前一黑,她连忙收住脚步,却还是迎头撞进了一个怀抱。
“小灵子。”
熟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谢灵焉一个激灵回过神,西陵炎放大的脸出现在了眼前。她连忙挣脱出来,迅速收起脸上的神色,躬身一行礼,淡淡地道:“参见郡王。”
西陵炎将她方才的神情早已收入眼底,见她刻意掩饰,也就不作追问,只是微微颔首,看向御书房的方向,“方才魏大夫进去了?”
谢灵焉点头,沉稳地道:“正是。而且魏大夫说,又得到了重要的消息。”她斜睨了一眼西陵炎,“郡王难道也是为了此事的禀报而来?”
西陵炎嘴角一勾,“或许比你想象的还要严重些。方才严刑拷问之后,那名宫女又坦诚了另一份截然不同的供述,指出是东宫太后用了苦肉计,真正的目的却是要针对燕王妃与肃王太妃。”
“……理由呢?”谢灵焉错愕,略一思忖后竟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嗤笑一声道,“难道她的理由是,这样的做法可以激怒两位王爷,偏偏又将此事与永和宫纵火案连接,让两位王爷怀疑是别有用心之人所为,即是——让两位王爷反而怀疑到摄政王身上?”
永和宫纵火一案至今没有头绪,众人早已疑心是西陵屹为了谋夺遗诏而防火烧宫,放火之人又早已有谢灵焉作证为萍云宫的宫女,两厢连接之下,人们自然会认为这是同一个主谋指使,视线会转移到摄政王西陵屹身上,激起两位王爷与摄政王的斗争。
但偏偏,这又是小皇帝西陵仝最容易渔翁得利之际——以疼爱小皇帝的东宫太后而言,她想出这样的办法帮助小皇帝巩固皇位,实在是太合适不过。
西陵炎心中不由赞叹,这个小丫头果然聪敏,眼光之深沉竟是前所未见。他不由又想起了那个传闻中的女帝师,暗自沉吟片刻,若是有这样一个神奇的少女存在,为何当初全然没有半点消息?
这样一个少女,或许在当初也不会逊色给那位女帝师吧。
谢灵焉一偏头,忽然瞧见西陵炎微妙的笑意,莫名的有些心头不适,挂起笑容淡淡道:“所以,王爷这是相信了么?”
虽然还穿着一身太监的服饰,但这一道笑容落在她清秀的脸上,竟有一种不可名状的风情。
这个小丫头究竟是什么人?她的身世清白得令人无法置信,仅仅只是一名连同哥哥一起被西陵屹收养的孤儿,尔后被培养成西陵屹麾下的暗卫,送入宫中里应外合打探消息,毫无破绽。
这样的才华,只是在西陵屹身边做一个暗卫,岂不是可惜了?或者,她从未对西陵屹表露过这份才能,如今才如空谷幽兰般绽放?
西陵炎缓缓地回过了神,也回以了淡淡一笑,“可让我觉得好奇的却是,她为何翻供?”他停顿一下,“既然能如此轻易便说出两个同样毫无破绽的供述,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或者,根本两个都是假的,她不过是在欺骗玩弄朝廷。”
谢灵焉心头一震,不由自主地抬眼看过去,四目相对,她竟然从对面的那双眸子里看到了久违的灵犀一现。
他们俩果然想到一处去了。
谢灵焉的心头升腾起一种微妙的情绪,看着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