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小姐是冤枉的!”宝珠终于从一连串的突变中回过神来,“在此之前,明珠和珍珠就曾凑在一起,鬼鬼祟祟的也不知在商量什么。如今想来,定是在密谋此事!”一面说,一面推搪着明珠,“小姐待你恩宠有加,你怎么能做出这么下作的事情来?”
恩宠有加?下作?
明珠冷笑了数声,眉梢一挑,“什么是下作?不知道小姐软硬兼施,逼我在小树林出声引走小路子,置我于不义之地,是不是下作?”明珠早已看清楚,无论在大太太眼中,还是温瑾瑜眼中,她不过是一颗棋子。
可她和大太太本就没有多少接触,不被当人看也就罢了。她和温瑾瑜却是朝夕相处,自己尽心尽力服侍了一场,却还是被她推入了火坑。况且,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本就是温瑾瑜。若非她动了攀龙附凤的心思,她这个做丫鬟的又怎会落得如此结局?
自她在小树林一声尖叫勾走小路子开始,明珠便已经明白,她最后的下场不过是个死字。如果不是温瑾瑜,她不可能被逼到如此境地!如今再看见这位自己昔日服侍过的小姐,她心里唯有一个恨字。我忠心耿耿待你,瞻前马后的服侍着,小心翼翼,不过是为了出府的时候有个好前程,可你呢?
三小姐,你是如何待我的?
从前有多仰仗,如今就有多恨。珍珠虽也得了大太太的授意,可她心里还存着一丝希望,大太太会留她一线生机,说话做事都留了三分余地。明珠却早已万事不惧,横竖都是要死的人,能为自己出一口恶气,也算了了心愿。
宝珠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她本就心里有鬼,哪敢和明珠对峙,慌忙垂下了头,回避了众人的目光。
不过,经她这一嚷嚷,温瑾瑜也明白过来,原来这两个小贱人预谋已久!想到自己还对这两个人推心置腹,她恨得浑身发抖,“贱人,我待你们不薄,你们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哪一样不是我赏的?竟敢暗算我!”
明珠漠然的瞥了她一眼,“即便是暗算,三小姐也当明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三小姐若没有非分之想,又怎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顿了顿,嘲讽道:“据我所知,我们二等丫鬟的月银是八百文,每月落到自己手上也只有五百文。至于今儿个这身衣裳,怕是我服侍三小姐这么久以来,头一回得到的好衣裳。不过——”话锋一转,“若非三小姐有所谋,又怎会赏这身衣裳?”
温瑾瑜是最好面子的人,如今被服侍过自己的丫鬟当面戳穿,脸色不可谓不难看。
大太太围观完这主仆几人的混战,慢条斯理的放下了茶盏,朝着林妈妈使了个眼色,“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可辩解的了,将三小姐带下去吧。”
“母亲,不是这样的!”一瞬间,温瑾瑜脑海里转过千百个念头,她挣扎着,嘶喊道:“我和六福当真没有见过……”说到这里,恍惚间想到什么,忙道:“是四妹妹!她和六福私自会面被我撞见,为了嫁祸于我,买通了我的丫鬟!”
刚开始不过是灵光一现,到最后,却说却有把握,振振有词:“半个月前我在碧落园的假山丛里撞破四妹妹正和六福说悄悄话,被我瞧见后,四妹妹惊慌不已,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我为了姐妹情谊,便将这事瞒下了。谁知道她怀恨在心,竟试图嫁祸于我……”
说着,含泪泣道:“我与四妹妹姐妹一场,本不想说穿此事,可事到如今,不得不说……”说罢,她偷偷看了眼大太太。却见大太太目露嘲讽,“瑾瑜,你若一口认了,我还当你有几分傲骨,可现在,连姐妹情分都不顾了吗?”摆摆手,不再多看她一眼,“林妈妈,带下去。”
“是!”林妈妈应了一声,快步从人群中穿过,推开门,唤了数声。便见门外一下子涌来五六个人高马大的婆子,不说二话,两个按住温瑾瑜的左右肩膀,一个按住她的脖子,余下两个死死扣住了她的手腕。
温瑾瑜吃痛,怒骂道:“你们是什么东西!我可是温家的——”话未说完,嘴里已被塞入了一个破布团,有一股酸涩的味道,也不知是从哪个地方找出来的破布。林妈妈朝着大太太行了个礼,然后带着几个婆子到了碧落园。
“小姐,三小姐被林妈妈带人押着回来了!”青柳刚一瞥见,就慌忙来禀。
“关上窗子!”温瑾言心中一凛,“把外面的人都叫进来!”尽管动作很轻,可关窗声关门声还是令这个晚上添了一丝紧张。
“上一次,也是林妈妈送三小姐回来,可那时候并没有五花大绑。”青柳面露惶然,“这一次,不仅五六个婆子团团围着三小姐,嘴里都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我看三小姐一路上都在挣扎,林妈妈却很不屑的样子,还说了句什么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叫屋子里的人都别乱说。”虽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想来不是什么好事,温瑾言脸色凝重,忽然想到之前温瑾瑜的丫鬟频频前往睿王居所之事,难道那时候就已经埋下了祸根?
如果是这样,温瑾言大致能猜出是什么事了。也能理解大太太为何如此震怒,丝毫不给温瑾瑜脸面。从正房到碧落园,一路上不知多少双眼睛看着,就这样五花大绑将人送回来,可见得大太太动怒到了何种地步。不出今晚,这件事情就会传遍整个温家。
“三小姐,您就安心呆着吧。”眼见着几个婆子将温瑾瑜押到了内室的炕上,林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