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长说的没错!”蒋文志点点头,道:“老黄,‘隐组’这次出去十一人,却只回来一个,而且回来的还是他们的教官,你叫别人怎么想?还有,陈云峰回到国内不到一个小时,就在西南省的南双版纳打伤十六个民警。
那小子出手也忒重,不是伤筋就是断骨,若不是边防部队特种营的李立认得他,他早就被一枪爆头了。你说发生了这样的事,外面的人会怎么想?你可能还不知道吧,现在有不少人说陈云峰是不顾队友的安危独自逃回来的。”
“真他娘的混帐,是谁说的?”黄大维怒不可遏,腾然起身大声道:“陈云峰十三岁加入‘隐组’,一直到他十八岁单独外出执行任务,我带了他整整五年,而我当他的领导却有整整十一年,难道我还不了解他吗?”
“老黄息怒。”吴国伟忙将黄大维按回座位:“老蒋没瞎说,现在军委是有人这么说陈云峰。当然,陈云峰的人品我们是毋庸置疑,但人言可畏呀!再说,有些事也不是你我说了就能算的。”
叶树华叹口气道:“可惜呀,‘隐组’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教官,最有前途的第一高手,如果就这样被开除军籍,真是老天无眼啊!”
“行了,叶副参谋你就别添堵了!”刘旭瞪了叶树华一眼。
黄大维含着热泪再次站起身来,从左胸衣兜里掏出一个红色证件庄重的放在桌上,冲着刘旭行个军礼,哽咽道:“首长,我申请转业,陈云峰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孩子,如果他真要被开除军籍,我也没有脸再呆在这里。
你们知不知道?他背着赵文龙走了两三百公里的山路。但是,赵文龙因伤势过重,在他背上仅仅坚持了四天就牺牲了!即便这样,陈云峰也没有抛下他,为了防止尸体腐烂后伤害到自己,他进入m甸后,深夜去偷塑料薄膜,把赵文龙裹了二十多层,然后继续背着他走,直到后来偷到一辆破车才把尸体运至国界。
在南双版纳,有人见他浑身是血且背具用塑料薄膜包裹的尸体,胸部还有伤,便报了警。警局的民警把他当成嫌疑人摁住时,他也没有反抗,只是叫他们不要动那塑料薄膜里包裹的赵文龙,但是民警们没有听,硬是要打开,陈云峰在愤怒之下才打伤他们的。你们说说,这样一个有情有义的好男儿会是那种贪生怕死、独自逃跑的小人吗······”
说到这里,黄大维已是泣不成声。
会议室一阵沉默,半晌后刘旭问道:“大维,这些过程你为什么不早说呢?”
黄大维悲痛地道:“那臭小子一回来就钻进禁闭室里不再出来,这一关就是十天,饭也不吃,水也不喝,前天他晕倒后我们才把他抬出来。他苏醒之后才把情况告诉了我,他当时痛不欲生啊,他恨自己只能背回来一个队友。”
会议室又是一阵沉默,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哀容!在座的大部分都是从枪林弹雨中过来的,当看到自己的战友一个个倒在自己面前却无能为力的时候,心中那种撕心裂肺的痛、那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根本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刘旭长叹了一口气,指指桌上的红色证件:“大维呀,你把那东西收回去吧,我会如实向军委常委们反映情况,至于结果如何,那得看运气了!”
说罢,刘旭又问道:“陈云峰现在怎么样了?”
黄大维道:“精神不佳,不过我们都在开导他。”
“那就好,你叫他不要太难过了,死者已矣,而且他们是为国捐躯,死的光荣啊!”
说到这里,刘旭站起身来走到黄大维跟前,黄大维也赶紧起身。
刘旭握住黄大维的手,诚恳地道:“黄政委,我要谢谢你为国家培养了一个好人才!你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
黄大维激动的热泪盈眶,抽出手行了个军礼,连声道:“谢谢首长,感谢首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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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军委给“隐组”发来通知:给予“隐组”教官陈云峰强制退役处理。
对于这样的结果,黄大维已经心满意足,只要不开除军籍,怎么处理都无所谓,保留军籍陈云峰就有一飞冲天的机会。
2009年8月29日,燕京下起了瓢泼大雨,上午八点十分,由十七辆红旗车组成的车队从人民大会堂缓缓开出,在燕天门广场绕一圈后,径直向西宝山革命烈士公墓而去。
今天是在金三角壮烈牺牲的十个“隐组”成员下葬的日子,陈云峰两天前见到了赵文龙的妹妹,那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孩,看着她那梨花带雨的哀伤样儿,陈云峰心中充斥着自责与痛苦。
车队缓缓驶进公墓停车场,十个牺牲的“隐组”成员中,除了侯朝平和张伟是孤儿外,其余八人都有家人。
烈士的亲人们下车时,“隐组”的人撑着雨伞给他们遮雨,每个人的眼中都噙满了泪水。他们的手中捧着一个国旗包裹着的骨灰盒,除了赵文婷的骨灰盒里面装的是骨灰外,其余的盒子里装的是逝者衣物烧成的灰。
任由瓢泼大雨冲洗着自己,陈云峰默默的捧着侯朝平和张伟的骨灰盒走在最后,没人给他撑伞,他也不需要遮雨,他要陪着和自己风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