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许尽欢正准备起身时,裴斯宇打开了门。
他提着宠物包,像是要出门的样子,看见她依然坐在门外面,有些惊讶。
她站起来,本来想控制好自己的语气和他再做最后一次沟通,可她刚刚要开口,喉咙又哽咽起来。
他看着眼圈发红的许尽欢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说:“这样吧,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
然后转身走进房间,几分钟后,他出来了,给了她一沓稿纸,“上面是我写的两篇随笔,手写的,你看看能不能用,行的话就拿去发成专栏。”
她像是突然中了大乐透的人一样激动地从他手里把稿纸抢过来,然后转身朝电梯跑,像高中时去打饭食堂阿姨多给了她一块肉一般。刚按了电梯的按钮,就听见裴斯宇在她身后轻轻地笑了。
她回过头去,他冲她招手,说:“小编辑,带我转达你们主编,拖稿的事情我很抱歉。”
许尽欢这才满意的点头,心底不由自主燃烧起一种成就感。
“没什么事的话。”裴斯宇倚在门边说,“交完稿之后来找我吧。”
许尽欢站在电梯面前,电梯门叮咚一声打开来,她都没来得及反应。
“为什么?”她问。
他俊逸的脸在黄色的灯光下显得有点悲伤的样子,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笑了笑说:“我不想一个人吃晚餐。”
他微笑的表情看上去像是任何一个年轻男生一样温柔,但是,她不知道是她刚才的泪水模糊了视线,还是走廊的黄色灯光让人伤感,她总感觉他的眼神孤独又哀伤。
电梯门轰然关上,然后向楼下沉去。
“女孩子,酒就少喝一点。”傅云起说着,将那杯刚被服务员斟满的杯子轻轻推开。
抱玉却趁机按住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公司大秀在即,这次春季系列主打印花翻领衬衫和修身垫肩小西装,衬衫我们采用的是圆领小黑扣和不规则下摆……”
他轻轻移开她的手,打断她,问:“重要吗?”
她郑重点头,“是,对我来说,很重要。”
他端起高脚杯,笑的温文尔雅。身后是擦得极为明亮的落地窗,阳光倾泻进来,窗外是气势恢宏的跨江大桥,江中心有自然形成的浅滩。
抱玉看着他的睫毛,这样轻忽地勾起浅浅的冬日阳光。
长在一个男人身上,实在太暴殄天物了。她想。
“这次大秀需要贵公司的地方还有很多,如果傅老板肯将价格压低一点,对彼此都有好处,日后合作的机会还有很多。”抱玉说。
“你的要求就只有这些?”傅云起问。
她像被看穿了把戏一样有些讪讪的,不得不和盘托出,“当然了,如果您答应和我们公司合作,我还是希望,您能选择我来做您的对接人,负责您以后和我们公司的广告洽谈工作。”她将汤匙放下,认真的说:“傅老板,您要相信我,我很需要这样一个机会。”
“这应该不是你们经理交给你的任务吧?”
她手指像过电一般微微一颤,像是小野兽遇见了大魔王一样将自己的破绽暴露无遗。
傅云起看了她几秒钟,随即嘴角上扬,和煦的笑:“如果我不答应压价,你会不会被伯希顿解雇?”
对方用“如果”二字,那就代表口气松动,这件事还有缓和的余地。抱玉眼瞅着这个可乘之机,反问道:“如果我说,会呢?”
他拿起那份看都没看的文件,递回到她手上:“那真的有点太可惜了。”
拒绝的丝毫不留余地。
抱玉干脆的站起身,收拾东西准备走人。因为没有希冀,也就没有失望,很多事情就是如此,做人要有自知之明。明明知道不可能办到的事情,却还要追赶着答应狄斐婓,拼命去缩短和现实的差距,等到失败时再哭着问为什么,太过好笑。
好在她是久经沙场的油条周抱玉,若她还能哭,那未免太过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