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了回拨过去，那头很快就接起来，“喂，儿子呀，是不是有什么事忘了说了？爸爸刚走到门口。要是要紧事，我再回去。”
顾淮安说：“爸，我想出院。”
那头沉默了一阵，过了许久才说：“你还没有完全康复，出院的事还是再缓缓比较好。”
“复健没有用的。”他说，听着那头的沉默，他又说了一遍，“你比我清楚，没有用的。”
顾衍东拉开了车门，却没有坐进去，顶着炎炎的烈日，他觉得自己身上几乎冒火，洛城的夏天，可真热啊。
“爸爸。我想出院。”
顾衍东终于说：“好罢，我会让人安排的。”
******
饭桌上，念乔心不在焉的。面前那碗粥早就凉了，只是没胃口喝。
简崇明还没回来，简世勋晚上有应酬，简太太打牌还没回来，家里只有念乔一个人。
有时候想想，嫁到简家后，她其实更像是个看门的，总是一个人，冷冷清清。
虹姐从厨房出来添菜，看她没动筷子，劝道：“少奶奶，您多少吃一点，最近夫人说你气色不好，特地吩咐给您炖了鸡汤。”
简夫人怕她之前车祸伤了身子元气，一直让虹姐炖补品给她。
念乔接过她递来的那碗鸡汤，说了声谢谢。
用勺子喝了一口。鸡汤鲜美，汤汁香味浓郁。厨子走了以后，虹姐做饭越来越上手。
她抬头看看时间，不知道家里怎么样，念恩吃饭没。
勉强喝了半碗鸡汤，她站起身，“我吃饱了。”
她没坐电梯，一步步走上台阶，一直觉得简家好浪费，四五层的房子也要装部电梯。
念乔走得很慢，楼梯墙壁上挂着几副油画，其余全是简家的全家幅，她嫁进简家后，又添了一张他们的婚纱照，
结婚仓促，婚纱照只照了两张。一张站着，一张坐着，表情一样的僵硬。
简崇明也不爱拍照，两人都没觉得少，念乔双手环胸看着照片里的两个人，眸子里浮上一层忧愁。
她平常照镜子还没那么明显，看照片的话，那张脸分明就是念薇。
她那么努力的在过着别人的一生。
窗外有低低的雷声翁鸣，又要下雨，洛城一个月有二十天都在下雨，她早就习惯了。
简崇明回来时已经很晚了，念乔接过他的外套，“要泡澡吗？我去放水。”
他解着衬衫扣子说：“不用了，淋浴就好。”
看着他进了盥洗室，念乔把他换下来的衣服收进衣物篮，替他准备好睡衣，继续拿起床头那本看了一半的书，其实心思早就飞远了。
里头是他洗澡的哗哗水声，外头还在下雨，哪里还看得进去。
她这两天要阿萍留意顾衍东的行踪，只是他似乎有所警觉，一点风声都不透。
念乔找不到机会可乘，而离竞标决选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简崇明洗了澡出来，换上睡衣躺下来。
念乔看着他神色，“你最近是不是很累？”
简崇明不语，只是伸手揽过她，拿起她手上的书看了一眼，“最近怎么喜欢看历史？”
念乔无所谓的道：“打发时间而已。”
书是她随手从书房里拿了，根本没看是什么书。
简崇明将书搁下，“睡罢。”
他关了灯，念乔被他搂着，有些不舒服，忍了一会，还是翻了个身，拿背对着他。
他没有说什么，从后面抱着她的腰。
屋子里静了下来，只有雨声沙沙的。
过了许久，他说：“你最近在做什么？”
念乔不知道他突然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一时不敢接话。
过了一会，他又道：“如果你觉得太无聊，就学学别的太太，打打麻将，养养花，再不然出去逛逛街，女人不都喜欢逛街吗？”
念乔虚了口气，还好，他没察觉。
她其实不想让他知道她在做的事情。
从她跟他结婚那一刻起，她从没想过把她自己的复仇压力施加到他身上，即便是夫妻，她也觉得这是自己的事情，何况，那是一条漫长的路，最重要的是，这并不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就像眼下，她一面着手抓住顾衍东的罪证，一面又害怕看到淮安。
她随时被自己内心的矛盾折磨着。
她不禁又想到了那句话，女人做事情总是心慈手软。
不可否认的是，在看到顾淮安如今的样子时，她有一点退缩了。可是……在那一瞬间的犹豫之后，看到自己这张脸，想想还躺在那里的念薇，有什么理由不去做，绝对不可以。
“我会试着习惯这种生活的。”她道。
屋子里又陷入一片沉默当中，念乔听着他不再说话了，于是闭上眼，渐渐的睡了过去。
******
念乔将车子停好，抬头看着眼前偌大一片高尔夫球场。
她早上一接到温欣的电话就赶了过来，温欣说经济部长今天在这里，要她来试试运气，看能不能从他身上找到突破口。
她虽然觉得不大可能，但还是来了。
里头是会员制服务，念乔拿了简崇明的卡。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觉得他有用。
念乔换了球衣，她不大会打高尔夫球，拿了球杆只觉得不顺手。
远远的，看见经济部长一个人在那边挥竿，周围跟着三四个助理，戒备的看着四周，他独自打球，根本不准人靠近，念乔觉得近身都难。
“你来啦。”
温欣的声音自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