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峰觉得无力,“郑荣生可能已经逃到国外了,追捕难度很大。”
念乔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可是除了郑荣生密切的参与了那件事之外,别的人都不足以成为有力的证人。
“再帮我拖一拖,我需要时间。”她喃喃的道,转头看向窗外。
易峰看了她一眼,从刚刚见着她,他就觉得她的脸色白得吓人,这会不动声色的,更显得一丝人气都没有。
他突然想起那天,他陪她一块到殡仪馆取骨灰,出来的时候,他叫她节哀,天灾人祸免不了,她那时候还不能说话,原本脸上淡淡的,听了这话突然扭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闪着仇恨的寒光,可是她小小的身体,看不出竟有这么坚强的意念。
他到现在都忘不了。
许久,易峰才仰天叹了口气道:“我只能尽力拖一拖,顾家很快就会上下来疏通的,你最好快点。”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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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崇明的车子开进院子,他下了车,看到楼上卧室亮着灯,知道她在家,顿时觉得安心
刚才虹姐打电话来说警局的人把她叫走了,他哪还有心思再坐在那里,草草结束了会议往家赶,她倒先一步回来了。
简崇明吩咐司机明天下午再来接他,他关上车门,往门口走的时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他想陪她,可是她需要吗?
她仅有的两次需要他,也只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大多数时候,他觉得她有点躲着他。
天已经黑透了,夏夜里,八九点钟外头还是很热闹,可半山别墅出奇的静,小区里几乎没什么人走动,每户人家院子又大,地灯的几束光交错的来回摇摆着,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人影树影网罗在里头,凤凰木上开着绚烂的的紫花,远远望去,像一副乌沉沉的油画。
简崇明在门口站了一会,才推门进去,弯了腰在门口换鞋。
念乔从厨房出来,迎着他道:“你回来了。”
她已经恢复到平常的神态,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嘴角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接过他的公事包。
简崇明看着她这样,一时倒觉得自己好没意思,兴冲冲的赶回来,人家已经没事了。他脱了外套交给她。
念乔抖抖上面的浮灰,挂到衣架上,“饭好了,洗手吃饭罢,爸妈都不在家,今天晚上只有咱们两个吃饭。”斤央妖亡。
她说着话,身子已经往餐厅走了。
简崇明洗了手,走过去坐下。
念乔替他盛粥,那一大碗白芝麻粥上面洒上细碎的芝麻,这么难过,倒还是没忘了他喜欢吃的口味。
“念薇。”他叫了她一声。
念乔恩了一声,将粥碗搁到他面前,另外拿了只碗给自己盛。
简崇明看着她,那几句话来来回回在心里反复,始终问不出口,都到了这会,他问什么?
问她顾衍东的事是不是她做的?
问她父母的死跟顾家有没有关系?
还是问她为什么不告诉他她一直在计划复仇?
无论她心里有没有他,说到底她是他的女人,晚上在他身边睡着,可是他连她每天在做些什么都不知道。
他还以为她每天就只在家看看书,发发呆,再么跟下人聊聊天,跟妈妈聊聊天,就这么简单而已。
大概是他长时间没下文,她放下勺子,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她端着小巧的搪瓷碗,在他对面坐下来。
简崇明摇摇头,“没什么,吃饭罢。”
念乔没多问,低下头喝粥,一餐饭吃得极安静,吃过饭,她进了厨房,他回到楼上的卧室,房间里被子还没叠,他走时留给她的那张字条被她掖首饰匣底下。
简崇明进去找睡衣,进了衣帽间,看见里面整整齐的衣服,他的衬衫,西服,分别占了三四个柜子,衬衣由浅色到深色,每一件西服都套了防尘袋,整整齐齐的挂着,衣柜里的小射灯发出温暖的黄光,他想像着她每次替他整理衣服时,那光打在她如水的面容,一件一件抚平上面的皱褶。
柜子里格子抽屉里分别放着他的领带,眼镜,手表,而她的衣服只占了一小格。
他随手拨了两下,稀稀拉拉的几件衣服,几乎全是他送她的,她这一年没有买示湍羌钢唬是他送的,鞋子也没几双。
柜子空荡荡的,除了那张婚纱照,她在这个家的痕迹,屈指可数。
他不禁想,若是她今天走了,除了这几件衣服,几乎找不到任何她存在过的证据。
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害怕。
转过身,见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上来了,站在衣帽间门口,她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轻得像阵风。
“睡衣在五斗柜第一格。”
见他不动,她走进来,开了抽屉,在一叠叠整齐的睡衣里翻翻捡捡,最后抽出一套藏蓝色的睡衣说:“那件丝的洗了,今天穿这件暗纹印花的罢?”
她停了一会,还是没听见他回应,转过身,见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目光里像是探究,又像是疑惑。
念乔将睡衣塞到他手上,道:“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她错身从他身边走过去,进了对面的盥洗室。
简崇明拿着她给的睡衣,上面似乎还留有她指尖的温度,他转过头,看她侧坐在浴缸上头,用手拨水试温度。
头发松了,有一缕垂到胸前,她将那缕落发拨到耳后,就那么看着水龙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