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一点点的往门外走,然后缓缓的,门在逐渐的关上。
顺着门缝往里看去,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屋子里本来安静的薄暮秋,脸色开始起了变化,变得有些惶惶不安的样子,惊恐的看着四周,身体也开始抖动起来,不等她尖叫,薄暮景已经冲进去重新将她抱住,“小秋,我在,我在!”
一瞬间,她又安静了下来。
这样奇特的表现,让展颜很是意外,“这……”
“先下楼再说!”他静静的说,如非必要,是不会这样做个试验,会很容易伤到小秋的。
在客厅重新坐定下来,展颜拧起眉头,“所以,她只有住在顶楼,才有安全感是吗?”
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他没有说话。
“薄先生!”往前探了探身子,双手交叉,展颜看着他的眼睛,“能不能告诉我,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小秋一定要在顶楼才有安全感,还有,听说是你们的童年发生了一点意外,什么意外,为什么会这样?”
紧抿唇瓣,他沉默半晌才说,“或许是因为火吧!”
“火?”
“火从楼下来,熊熊烈火往上蹿的很快,除了顶楼,根本没有地方能呆,她只能在那里等待,等待有人能将她救出火海,救出地狱!”他平静的叙说,去跳过了最重要的部分。
“为什么会有火?”展颜又问。
薄暮景却沉默下来,许久,他站起身说,“晚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展小姐还是改天再来。”
顿了下又说,“不,还是别来了。这里离市区远,不方便,晚了不好走,以后还是我送小秋去你办公室吧。”
“是不方便,还是薄先生不想让我触碰过往?您如果一直逃避,那是永远都解决不了问题的!”
也算是大着胆子了,敢这样跟他说话。
薄暮景突然抬头,看向她的眸光锐利如刀,浑身上下打了个寒战,虽然不想认怂,却也不得不承认,她怕了。
“那个,我先走了,改天再说!”拎起包包,她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园子里一个老妪一闪而过。
怔了一瞬,似乎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可是定睛看,真的是有那么个身影,佝偻着腰,似乎在修剪花枝。
深吸口气,快走出去的时候,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这一眼顿时受惊不小,那老妪的脸,皱的简直不成人形,不仅仅是皱,似乎还有疤痕。
不过也是惊鸿一瞥,再看去,她已经缓慢的朝着里面走去。
迟疑了下,发现薄暮景并没有来送她,抬起头看看这座古堡,她咬住下唇,快步跨上车子。
接到展颜的电话,江夏是有点意外的。
事实上,把小秋的事情交给她以后,自己就全然放心去办自己的事了。
最近这两天江雪的脑部情况不稳定,她一直陪在医院里,每次面对江明诚,都觉得好像在撒一个弥天大谎,可是,能怎么样呢?如果再把江雪的情况告诉他,会不会只是加重他的中风,甚至要了他的命?
她曾以为,自己恨透了他,所以江氏没了,她特别的痛快,好像一种最深刻的报复,但是看他每天躺在床上,偶尔颤抖着唇瓣迸出两个字,又深切觉得他现在不过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了。
算计了这么久,最后能得到的,还有什么?
“江夏,我去过你说的那个古堡了,我甚至认为,小秋的症结不在她本身,而在那个薄先生身上。”
“你说阿景?”江夏怔了怔,没明白她的意思。
展颜顿了下,“看来你们很亲密。”
“不,只是小时候熟识而已,展颜,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什么叫症结在他身上?”
“事实上,我觉得解不开心结的,恰恰是他,正因为他惧怕过去的事,仇恨过去的事,所以不肯提起,如果不肯提起,不肯去面对,小秋是没法好的,我甚至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江夏,你知道吗?”展颜的声音有些急促,看来也是很重视的。
“我……只知道一点点,其实后来的事都不清楚了,毕竟那时候我还小。”江夏犹豫着说,“展颜,我会找机会问问他的。”
“好,那你抓紧,心结这种事不要拖了,尽量快点解决!”展颜说道。
“知道了!”挂了电话,隔着玻璃窗看着病房里躺着的江雪,不知道展颜口中所谓的心结,到底是什么,是他父母当年过世的事吗?
江明诚似乎知道一点什么,但是死活不肯说,陈年往事,还有谁会知道当初真正的真相是什么。
转头回了江明诚的病房,他果然眼睛还睁开着,最近他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多,却也越来越沉默了。
“爸!”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示意护工先出去。
“这两天睡得还好吗?”她慢慢的说,“是不是很久都没有试过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去管,只是好好的睡觉休息了?”
瞥过她一眼,江明诚的眼中满是愤恨,失望,却不肯说一个字。
“爸,我知道你一定很生气,但是当年,我何曾不是这样的恨你。既然我们彼此已经都伤害过了对方,那不如就这样放下吧,怎么样?”她温声问道。
“你……走!”他颤抖着扬起一只手,指向门的方向。
江夏说,“我可以走,不过爸爸,我希望你能老老实实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我可以想法子,让江氏起死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