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遇树看着她沉默的样子,他薄唇抿得紧紧的,眼中阴影越来越浓,他想发脾气,想歇斯底里,想抓住她的肩拼命摇晃她,问她到底要他怎样,她才肯接受他?
可是他还有理智,他不能这么做,他只会把她吓得逃得远远的,他好不容易才将她留在身边,比起得不到她的心她的人,他更怕再也见不到她。
良久,他苦笑一声,“是我欠你的,该我还你。”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向门口走去,厉家珍坐在那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知道,他们其实并没有看起来那样和谐,只不过他们都心照不宣的粉饰太平。
沉稳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她攥紧拳头,每次她拒绝了他,他会生气,会暴躁,可是第二天,他又会像没事人一样出现在她面前。
长期的情感压抑,总会到达一个极致,那么一旦反弹,就会变成难以逾越的鸿沟。
最近这段时间,沈遇树一直陪着她从痛苦的深渊里走出来,她知道他想要什么,可是她已经经历了一段失败的婚姻,经历了一段失败的感情。她没有信心,可以给他幸福。
她咬紧牙关,没有站起来追出去,直到卧室的门“砰”一声合上,她才全身脱离一般的垮下双肩。
遇树哥哥,对不起,你知道我反射弧比较长,你再等等我,我会回应你,一定会回应你。
……
夜逐渐深沉,在这个夜里,又有多少情场失意人在买醉?
安静的清吧里,沈遇树一杯接着一杯的往嘴里灌酒,他已经数不清是多少次,在被她拒绝以后,来这里买醉。
醉了以后,他会自己找到路回去,然后在她醒来时,又跟个没事人一样守着她。他可以等她,等她的心与她的身体都做好准备接纳他。
可是如果这个期限是永远呢?
是不是只错了一次,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贺允儿坐在离他不远处,有一天她和公司同事来这里谈事,无意间发现了他,他一来就坐下喝酒,喝到七八分醉,就离开。
她像着了魔一样,日日在这里等他,偶尔等到他,哪怕远远看着他喝醉,她都会高兴。可是一想到他为谁在这里买醉,她心里就难过。
曾经的沈遇树那样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模样,眼中只看得到一个厉家珍。如今,让他夜夜来这里黯然买醉的,恐怕除了厉家珍,也没有别人。
她听说他们同居了,他把他情敌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着宠着,他为什么还会来买醉?
今晚,她发现他很不对劲,往日他喝这么多酒,差不多就会离去了,可今天,他非但没有离去,反而让酒保继续给他送酒,他是想喝死自己吗?
她无法再躲在暗处偷窥,她起身走过去,握住他的手腕,拿走他手中的酒杯,“沈遇树,你别喝了,你再喝下去,会酒精中毒。”
沈遇树抬起头来,隐约看到眼前是个女人,他抬起头来凄迷一笑,“是你啊,来,陪我喝酒!”
贺允儿的手被他反握住,她挣脱不开,手腕处一阵刺疼,他的手劲大得吓人,“沈遇树,你有点出息好不好?买醉就能解决问题吗?”
“你问得好。”沈遇树将她拉坐到椅子上,就松开了手,端起酒杯往嘴里灌酒,“买醉解决不了问题,可是我不忍心为难她,就只能为难我自己。”
贺允儿心里震动不已,她没猜错,就是为了厉家珍。那个女人虽然嫁了人,虽然被人抛弃了,可是她是幸运的,因为她还有沈遇树这样执着的爱她。
“你就那么爱她?”贺允儿听自己麻木的问道,心底已经疼出了血。
沈遇树微勾了勾唇,大概是喝醉了,话也多了起来,“我爱她有什么用呢,她不爱我了,我那么小心翼翼的,还是把她弄丢了。”
贺允儿心疼得无以复加,七年前,如果她没有年少轻狂,如果她肯正视自己的心,如果她好好经营那段婚姻,他们会不会已经求仁得仁了?
为什么直到离开,她才会幡然醒悟,她的执念从来不是沈存希?
“弄丢了就找回来吧。”贺允儿低声道。
“找回来,对,找回来。”沈遇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喝得太多,刚站起来就跌坐回去,浑身软成了一摊泥,他突然悲伤道:“我走不动了,我的腿坏了,我要去哪里找她?”
贺允儿没想到喝醉酒的沈遇树,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小孩子,他抱着酒瓶,自言自语道:“找到了,珍珍,我找到你了,你乖乖的,不要再离开我了。”
贺允儿瞠目结舌,看着抱着酒瓶,与酒瓶亲昵的沈遇树,这才是彻底醉过去的他吧。他连喝醉了,惦记的始终只有那个人。
她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了。
沈遇树大闹了一场,就趴在桌上睡着了。贺允儿想送他回去,却怎么也搬不动他,那边酒保提醒12点要打烊了,贺允儿看着沈遇树,弯腰去扶他,听到他一声梦呓,“珍珍,我爱你,求你别不要我,我好疼!”
贺允儿一怔,扶着他的手缓缓收了回去,她明白,她再继续这样下去,也是一个人的独角戏,永远不会得到回应。
贺允儿,你是骄傲的,七年前,为了一个男人,你已经折了你的骄傲,七年后,趁还没有深陷时,抽身出来吧。
厉家珍接到贺允儿的电话时,她刚把小煜哄睡,手机里传来那道略有些熟悉的女声,她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