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美昕原本是不想搭理他,想轰他出去的,但是听到他声音里因为口干而产生的涩哑,她还是不由自主的转身走进小厨房,给他倒水的时候,她还在想。她身体里一定有奴性,否则怎么就被他差使动了?
她端着水杯出去,将玻璃杯搁在他面前,她站直身体,面无表情道:“赶紧喝,喝完了就走。”
薄慕年盯着茶几上的水杯,水纹荡漾,热气氤氲。过了许久,他才端起水杯,开水很烫。捧在手心,他冻得麻木的手才终于回温了些,他没有急着喝,当然也不会急着走,他只是打量着屋子,淡淡道:“你在这里过得怎么样?”
韩美昕抿着唇,明明不觉得委屈,但是当他这样问的时候,她却突然感到委屈,她移开视线,冷冷道:“我还好,你喝水吧,天色不早了,我想休息了。”
薄慕年的视线终于移回到她脸上,瞧她迫不及待地赶他走。与她在楼下对郭玉的耐心与温存的态度完全相反,他千里迢迢赶到这里来,她就这么不待见他么?
韩美昕被他看得浑身都不自在,她目光闪烁,到处乱看,就是没有看向他。薄慕年会出现在这里,她很意外。除了意外,还感觉生疏,所以他在这里,就会给她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她分分钟想让他赶紧走。
薄慕年一瞬不瞬地看了她一会儿,他将水杯搁回茶几上,他道:“你瘦了一些,还是胖点好看,现在下巴都尖了。”
韩美昕垂在身侧的手缓缓紧握成拳,他还能注意到她瘦了。看来他对她也不是那么漠不关心,她以为他眼里心里。都只装得下一个林子姗了,“瘦点挺好的,只要身体健康。”
她这话没有别的意思,可是说完以后,倒多了些讽刺,就好像在讽刺他的心上人不健康。两人的话题又陷入僵持,薄慕年盯着她,心里其实是有些恼怒的,他特意绕到y市来看她,她完全不领情不说,还总是冷场。
他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缓解了嗓子上的干涩,他将水杯推回茶几,换了个动作,双腿优雅的交叠在一起,慵懒地靠在沙发背上,那模样完全没有急着走的意思。
韩美昕蹙了蹙眉头,想走,可是薄慕年在这里,她走到哪里都觉得不自在,杵在这里,在他灼灼的目光下,她更觉得不自在,刚开口想再赶人,薄慕年已经抢先一步道:“我饿了。”
韩美昕瞪着他,先是口渴了,现在是饿了,他就不能不这么折腾人?她瞪大眼睛,道:“出门直走,乘电梯下楼,出了酒店,两边路上有许多饭店,你可以去吃点东西。”
“累了,不想动。”薄慕年盯着小厨房方向,“去给我下碗面吧,吃完了我就走。”
韩美昕心里腾起了怒气,气愤地瞪着他,他肯定是故意的过来折磨她的,“你确定你吃完了就走?”
“煎个鸡蛋,有蔬菜的话,可以放一点,最好有豌豆尖。”薄慕年提起要求来一点也不脸红,他倒是看见了小厨房的流理台上搁着一包新鲜的豌豆尖,所以才故意提的要求。
韩美昕忿忿不平地瞪着他,可男人只是挑高了一侧眉,仿佛自己这个要求一点也不过分。她气得咬了咬牙,还是认命地转身去了小厨房。
其实晚上她也没吃多少东西,走了一段路,这会儿也有点饿了。她走进小厨房,拉开冰箱,拿出两个鸡蛋,然后将小厨房的移门关上。
薄慕年看着磨砂玻璃后那道忙碌的身影,他薄唇微勾,起身往大床方向走去,他脱下外套、毛衣、衬衣与裤子扔在大床上,只穿着一条平角内裤走进浴室。
站在花洒下,他将平角内裤扔进了一旁的盆子里,盆子里装着韩美昕换下来还没来得及洗的内衣裤,他闭上眼睛,热水从头上浇下来,他想起那天,他负气而去后,一颗心疼得厉害。
真想将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揍一顿,可是拳头扫过她的面门,看到她那样绝然的扑上来,为郭玉挡那一拳,他没来由的心痛。
那一刹那,他望着她,脑子里闪过无数种残暴的念头,可是最后,他只能一言不发的离去。回到别墅,看着空荡荡的主卧室,他怒得砸了所有的东西,包括天花板上那盏他嫌累赘的水晶灯。
水晶灯破碎,碎玻璃到处乱溅,他看着那些碎渣子,觉得自己的心也碎成了玻璃渣。韩美昕,她怎么敢如此对待他?
他像头暴躁的困兽,站在他们曾经无数次欢爱过的房间中央,却只觉得心痛,砸了所有的东西,他疲惫地走到床边,眼前有亮光划过,他凝神看过去,才发现梳妆台上多了一杯素戒。
他拿起素戒,素戒上的花纹与他手上的男戒一模一样。当初挑选戒指时,他是打算给她买个大的钻戒,但是想到家里他送她的那些衣服、鞋子与包,她从来没有碰过,他又转了念头。
婚戒,是要不离身的,他买给她,她若嫌奢华,搁在梳妆柜里,又有什么意义?他特意挑的素戒,给她戴上时,还难得温情的说,戴上后,就不准再摘下。
可是她不仅摘了,每次都是因为郭玉而摘。此刻,她走了,却把素戒留下了,她虽然没有提离婚,可意思已经相当明显。
他紧紧攥着素戒,不,他绝不会让她离开,绝不会让她抛弃他。
薄慕年忽然睁开眼睛,黑眸里精光闪闪,他迅速洗好澡,才发现浴室里没有浴巾,只有一条粉红的毛巾,他拿起毛巾,毛巾上有韩美昕经常用的洗面奶香味,他拿起擦了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