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这件衣服是我上周刚买的,还没下过水呢,也是我最好的一件衣服。
我气愤地推了那女孩一把,“醉猫,你看清楚这儿是不是你们家马桶,你再现场直播,成吗?”
那女孩子一身比较旧的运动服,束着一条马尾辫,身后像个武侠电影里的牛鼻子老道一样背着个画筒,满脸醉态,不过神智还算清楚,她有些惶然地连连向我道歉说:“吐到你身上了,对不起呀!”说着就要替我擦。
女孩子一双清澈深邃的大眼睛极为动人,让人莫名地会产生出一种失重感。
见是个美女,我心有点软了,边脱下脏兮兮的衣服,边逗那女孩子说:“美女,你这话值得推敲,吐在我身上对不起,吐在别人身上就是天公地道不成?”
女孩子大概是胆小怕事的那种女生,听了我这么说,细声细气地说:“要不,我陪你吧。”
“你赔,你知道这衣服多少钱,你赔得起吗,你?”
女孩从兜里拿出一个秀气的手工皮红色钱包,我看到她的小包包里仅有一张十元的钞票,还有几张一块的,凑到一起也不会到二十块。
也许她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又从背后拉起那个画筒,从里边抽出一张画,怯怯地递给我,“我把这个赔给你吧。”
我接过那张画,这是一张兰花小品,阳光普照片的窗口处摆放着一盆优雅、清新的兰花,虽说画技比较稚嫩,但整个画面给一种清新明丽的舒服感,一看就是出自那种刚从美术学院刚出来的学生习作,我注意了一下作者的名字:戴萌。
我说:“请问,这张画是李可染的还是黄永玉的呀?戴萌是哪朝哪代的大家呀,我只听说过戴笠,戴萌可从来没听说过。”
女孩子很单纯地说:“这张画先抵二百块,你这件衣服值多少钱,你告诉我,剩下的我以后再卖画还你,对了,我这画是暂时押在你这儿的,过几天,等我有钱了,我来赎。”
“可是我就怕这画不值二百块,你不来赎,我找谁去?故宫还是嘉士德能找到你吗?”
女孩子咬着如花瓣一样的樱唇,一字一句地说:“我用我的人格保证,我说来赎就一定会来赎。”
在一旁的一些看热闹的食客跟着起哄:“人格值多少钱啊,要不你就以身相许吧,还可以跟他多要点。”
女孩子听了这话,生气了,转脸怒视着起哄的诸人,眼睛里含着委屈的泪花,看样子马上要哭出来。
乔治在我身后悄悄地拉了拉我的衣服:“江湖,要不就算了吧,看她怪可怜的。”
我本来是看女孩子长得漂亮打算跟她逗着玩,没想到她竟然要哭了,也就坡下驴:“那好吧,我相信你的人格,就拿它抵二百元。”
女孩一跺脚,怏怏而去。
没一会儿,她又外面转回来,走到我面前,手里拿着个半旧的手机,说:“你得给我留个电话。”
我不解地问:“你要我电话干什么?”
“你要是把我的画拿跑了,我怎么办?”
我哭笑不得地说:“这种大学生习作破烂市场一百块钱一堆,我还给拿跑了?你是不是太把自己的画当回事儿了?”还想再损她几句,看见她又要哭了,就把电话号码告诉了她。
那女孩子拿着手机按了几下,没一会儿,我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原来女孩子怕她给的是假电话号码。
我指了指那女孩子,对乔治说:“乔治,你看看,这心机,天生的心机婊,将来谁娶了她一定倒大霉了,估计内裤和钱包她都能给你上锁,还是只有她自己能打开的密码锁……”
我话还没说完,女孩子上来给了我一嘴巴,可能是由于喝醉了,打在我脸上跟挠痒痒一样。
正这时,源源端着一盘水煮花生走过来,正巧看到那女孩子打我,刚才还笑吟吟的一张俏脸马上阴沉了下来,盯着我冷冷地揶揄我:“怎么,又勾搭上一个,是怀孕了吧?你怎么搞的,办事儿也采取打措施?你不会连买套儿的钱都没有了吧?”
我忙解释,“什么又勾搭一个,我根本就不认识她。”
源源冷哼了一声,“老词儿,能有点创新意识吗?”
我走到女孩儿眼前,“美女,你说,我们是不是第一次见面,以前根本就不认识,对不对?”
女孩子分别看了我和源源一眼,忽然狠狠推了我一把,“臭流氓,原来你有老婆呀,你不是说你没结婚吗?”说着指指自己的肚子,“你说,这孩子怎么办?我告诉你,你不把话说清楚了,咱公安局见。”
我一脸迷惑地看着她,一时有些懵,“你有病吧你,什么孩子,谁的孩子?”
女孩子决绝地瞪着我,好像我要是不承认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她就要以死相拼的样子。
凭着我在人堆里多年的打拼,我看得出来,眼前这个女孩子是那种单纯、固执,认死理,一根筋的女孩子,这种女孩子要是真较起真儿最麻烦。
我心里多少有些发怵,指了指她,“你先在这儿等着,我去把衣服上的东西洗了,再来跟你理论。”说着我快步向卫生间走去。
等我磨磨蹭蹭地从卫生里出来,见那个女孩子已经不见了。
乔治正在看我的手机,见我回来,他忙放下我的手机,很殷勤地替我拉了把椅子让我坐下。
我问:“那个女的呢?”
“走了。你刚去卫生间她就走了。”
我这才放下心来,很嘴硬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