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就这么多!多休养两日足够她醒来的了!”
卜净还想说什么,却听门砰一声被人从外面撞开——
为首的段凌翼一眼便看到脸色惨白的卜净,有些诧异,“师父,怎么会是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再看他腕上割开的伤口,以及昏迷不醒的唐果,眸中立即闪现几道复杂的光芒——
就在刚刚,司徒鸿鹄告知他唐果的亲生父亲,与太后通奸的那个男人,去了天牢,正在为唐果输血……
可是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一进来,看到的人竟会是他——卜净,自己的师父!
“皇上!”
卜净微一拱手,语气淡淡,“……是我!”
他不卑不亢,用坚定的语气告知他,他猜得没有错!那个人,就是他!
段凌翼的眸中,闪过几道隐忍的冷光,挥散了身后的侍卫,才抬眸重新看向卜净,眉宇清冷,“朕可以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来证明你的清白!”
“不必了!皇上的心意,贫僧领了……把这个机会,留给更需要的人吧!”
卜净微一摇头,因这个动作而感觉到一阵眩晕,脸也瞬间没有了血色。
“既然师父坚持,那徒儿也没有什么话好说……”
段凌翼握着轮椅的手,微微一僵,话还没说完,忽听外面侍卫禀报的声音,“皇上,太后已经缉拿归案!”
“朕知道了,下去吧!”
段凌翼淡淡的点下头,在抬眸看过来时,高耸的眉毛往中间微微蹙着,脸上再无一丝温润,“如今甚好,明日午时,朕就送你们一家去黄泉之下团聚!”
愤哼一声,一摆手,贴身的宦官便伐动轮椅,推他出去——
不一会儿,太后被侍卫压着,推搡进来,摔倒在地上,铁硬的门也立即被重重的阖上。
“果儿,果儿……”
太后从地上爬起来,便立即往床榻边扑来,云霄赶忙扶她,“太后,她已经没事了,您不用着急!”
匆匆抓过唐果的手,感觉到些微的热度,才有一些放心,她还活着!
紧张的情绪退下,这才发现旁边还站着一个人,抬眸,心蓦地一提,“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卜净还没有说话,太后自己已经慌了手脚,摇着头,满心惊恐的往外推他,“趁现在别人还不知道,你快走啊!”
“云惠,皇上已经来过了,他什么都知道了……”卜净扶住她,示意她不必那么惊慌。
可这话,无疑让她的心更慌,更乱,“你,你这是犯的哪门子傻?你不知道你的好徒儿丧心病狂,什么都做得出来吗?!他恨我入骨,你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还能逃得掉吗?”
“我没想逃!”
卜净被她摇得有些晕,扶着椅子重新坐下,“云惠,我既然将事情坦白出来,就没有想能过这一劫!”
“战云天,你……”
云惠摇头,声音哽哽,就双目怔怔的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卜净被她看得有些不自然,微微偏了偏头,看向双目紧闭的唐果,“当初虽是你有错在先,但我却没有担起应尽的责任,是我对不起你们……”
云惠一下怔住,紧盯着他的双眸涌出一股热烫的液体,不受控制的湿了整个脸颊——
等了那么久,盼了那么久,如今听他这一声对不起,心里竟满满的全是痛恨,对自己的痛恨——
摇头,她已经语无伦次,“不是你……你说得没错,是我错了……我不应该任性的留下她,还想用她来要挟你……”
卜净不语,她却越哭越痛,最后手脚发软,竟然蹲下身子,抱着膝盖,倒在地上嘤嘤的哭,毫不顾及形象。
静静的阖动着眼帘,他仿佛看到了二十几年前,他被迫要离开象州城时,那个扯着他的袖子,死活不让走的女子……
当时他去意已决,自然不肯答应,后来不知道是怎么,她竟然扯住了马尾巴,结果被他的马一脚踢出好远,大概是痛极了,一向要强的女子,一屁股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也是像如今这般,完全没有女孩儿家该有的形象。
心里一软,一步步过去,为她抹干了眼角的泪,“云惠,如果当初我有听你的话,离开临安,也不会落到今日这个地步……所以,真正错得人不是你,而是我!”
是这样吗?
云惠盯着他看了几秒钟,终于无力的垂下头,心里阵阵的苦。这样宽慰人的说法,不能说服她……
不管当初是出于什么原因,错了,就是错了!
两个人沉默良久,云惠忽然开口,依旧低着头,“云霄知道这里的密道,让她带你出去吧!这里,我会想办法拖住段凌翼的……”
卜净摇头,略略的牵了下唇,没有说话,只是推开她的手,重新做回到榻边,隔着帘子静静的看着唐果——
云惠微微阖动了下唇瓣,想要开口,却仍有些犹豫。
她猜不透他的意思,与其说是猜不透,不如说是不想去猜透——他不走,那是不是想要留下来,和她们母女同生共死?
“你,你不必陪我们遭这份罪……当年先皇驾崩,域名拼力打压段凌赫两兄弟时,是你一直在帮他们……把这些说出来,再加上你与他们的师徒情谊……一定可以逃过这一劫的!”
他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双眸仍然一眨不眨的盯着榻上的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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