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不再笑,把她揽怀里,轻轻叹气。
两人一阵沉默。
“阿赫……”
唐果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毕竟,曾经那一刀,小螃蟹……
他心里,一定很痛吧?
现在那坏小子,却还要跟他作对!简直过分!
“果果,别想了!”聪明如段凌赫,又怎会不知她想说什么,“以前……是我不好!”
这话有些凝噎,他是发自内心的。
“阿赫,你没有不好……”
唐果有些急,“小螃蟹他自从知道了当年的事,并没有再怪你,我们都没有!你不要再说自己不好了,好不好?”
听上去有些像绕口令,段凌赫忍不住笑,“我知道,你们都不怪我。小螃蟹现在不能接受我,是因为南宫焰,这我能理解。毕竟,我不在他身边的这六年时光,陪着他的人是南宫焰。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两人自从在一起,便再没有谈论过南宫焰。
或许是因为忌讳,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他不提,她也不愿意讲。
现在,他这么莫名的说出那个人,而且是以这样的方式,这样的语气说出来。
平静吗?不是。
嫉妒吗?并非。
就好像……他说的,错过了。
有些遗憾。
不,应该是很遗憾。
小螃蟹是他的儿子,却把另一个男人当做父亲一样敬仰了六年!
虽然这些年,他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他,为了能够使他安全,所以不曾露过哪怕一面。
但不管怎样,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这段宝贵的时光一旦错过,便不可能再寻回。
任谁都无能为力……
唐果表达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只是,心疼,很心疼他。
“阿赫,我们……”
“放心吧,果果!”
看她忽然悲悯,他却笑了,伸手抚顺着她的发丝,“他用六年,我就用十六年,二十六年……再不济六十年,总可以的!”
“……”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六十年,那时候你还在吗?”
“……”
段凌赫脸色微青,斜眉睨她,“所以,你是要我抓紧机会?”
某女脸色立即羞红,“讨厌……”
“果果,再等等。”
某男却一脸正经,目光微深。
“……”
某女欲求不满的趴在某个不解风情的男人怀里,哼哼哼。
……
然后忽然又想起什么,进房去看某个导致他们在外面挨冻的罪魁祸首。
果然,被子已经滚到地上去了!
“小祖宗,你什么时候给我想通啊!再等几年,老娘就真老了!”
骂归骂,唐果还是认命的给他盖上被子。
想着外面那个顽固到不行的男人,又忍不住托着腮又开始叹气。
跳到镜前,左摇右摆,观察着镜中的自己。
一鬓青丝,两颊微红,双眸含水,红唇欲滴,身材挺拔,玲珑凹.凸……
虽然谈不上风***绝代,但……
总比六年前那副丑陋又臃肿的样子,强了不止一点半点哪!
就算小螃蟹故意拦着,他们总也有别的机会啊!
再说,她刚刚明明都默许了……
“唔,都六年没那什么了,怎么就一点都不猴急呢?”
想不明白!
“别是有什么问题吧?”
某个沉睡中的小人,忽然翻了个身,嘴里嘟嘟嚷嚷的像是说梦话——
“……哎,有问题让他来找我啊!手到擒来,药到病除……包治包好……夫妻和谐,家庭美满……”
镜中的唐果与刚从门外进来的人,随即都是一脸的黑线!
唐果苦笑,“我,真没教过他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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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美人干娘和帅男干爹两个人怎么看怎么配,俨然一对璧玉良人啊!绝配啊!”
阁楼上,钱孙孙一边念叨着给某人新增的称呼,一边酸溜溜的拽着文。
唐蟹的目光缓缓移向江岸对面,果然就看到那紧挨在一起不知道在傻笑什么的一男一女——
含在嘴里的甘蔗一口啐出好远,那眸子也不由得一点一点暗下去。
“老大,美人干娘有了新欢,就把您给抛弃了?”
某只头顶高压巨债的龙小宝,也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凑热闹,落井下石。
唐蟹朝他屁股上就是一脚踹下去,而后不咸不淡的道,“小爷才不稀罕!”
把两个烦人的家伙赶走,唐蟹取过一只蒲叶遮在脸上,闭目养神。
好一会儿,忽然听到有人在他对面的位子上坐下。
唐蟹没有动,只是从蒲叶的缝隙下瞥了一眼来人,唇角微抿,却没开口。
“小螃蟹,有空么?我们谈谈?”
段凌赫的声音听上去,应该算是很温和,也很有礼貌,唐蟹却有些不习惯。
没好气的把那蒲叶拿下来,丢到一边,“我们有什么好谈的?你娘子在那边——”
“我儿子在这边!”
不疾不徐,跟刚才一样温和的声音,他却莫名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特别不一样。
再开口,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声音有些异样,“谈什么?”
“谈,条件!”
“……不明白。”唐蟹懵懂而无辜地摇头。
“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我都会答应你!”
“我说什么你都答应么?”唐蟹暗暗撇嘴,等待着,也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