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来,那田同纵容宾客与小妾私通的目的也是显而易见的,小妾们生出了那么多的子嗣,不也正是为将来的扩大权势做准备的吗?
尽管推理上是严丝合缝,可是,让苏秦此时就相信田同阴谋篡位,他还是觉得有些唐突。他已经位极人臣,难道还不够显贵的?
张仪很为苏秦的处境担忧,眉头紧皱,心事重重。苏秦看他一副忧虑的样子,不觉紧张起来,也在考虑是否当机立断,搬离田同府上。
张仪心想:“看来要想让自己的这位师兄彻底下定决心,还是得找出更明显的证据。”
就在此时,田府的孙管家出外办事,赶回府上,正巧路过了苏秦和张仪所在的街角。苏秦见孙管家急匆匆地走路,连头都没有抬,出于礼貌,他问了声:“孙管家好,你这是要回田府吧。”
孙管家抬头看到了苏秦,显然是出乎意料,他愣了愣神,又忙挤出一丝笑容,回道:“是啊,是啊。小的给苏丞相问好啦!”
他说着,躬身行礼,苏秦也抱拳相回一礼,然后,孙管家显然不愿多留,又急急忙忙地走掉了。连苏秦身边的张仪都没顾得打听和问候。
苏秦奇怪孙管家今日的表现与平日里谦恭周到,判若两人。他正眼望着孙管家的背影时。张仪伸手捅了捅苏秦的腰眼。
苏秦回过头来,看张仪表情更加古怪,他摇手示意苏秦凑过耳朵来,然后向他说道:“苏师兄还记得孙膑师兄府上的那个孙福管家吗?”
苏秦想了想,点了点头。张仪继续道:“那你觉得刚才过去的那个人,与孙福是不是有点相像呢。”
苏秦此时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一直觉得田府的孙管家眼熟,他名叫孙严,自己昨夜已经联想到他与孙福关系,当时不敢相信,竟然反觉是自己多心之故。
现在经过师弟张仪提示,他才完全确认了此事:自己并没有多心,孙严与孙福确实相像。只不过是孙福没留胡子,而孙严却是白髯飘飘之故。
“他是田府的管家孙严,张师弟觉得他有什么不对劲?”苏秦试探问道,想听听张仪的分析。
张仪顿了顿首,说道:“当年鬼谷师父就说过孙福不简单,藏有秘密。而且师父留给我们的东西在哪里,难道与那个孙福没有关系吗?”
苏秦再听到张仪之言,当然想起了鬼谷师父远遁世外之前的交代,那个留在临淄城的孙膑师兄的遗物,至今仍是一个谜。
“但是孙严与孙福必定不是一人,如果是,那他就会认出张师弟你的。”苏秦分析道。
张仪也觉得有道理,但毕竟如此相像的二人并不多见,因此,他又说:“这其中一定有机缘,望苏师兄思之。”
苏秦苦思冥想,怀着一肚子的疑团,但思绪像抽不出头的乱麻。然而,此刻惟一可以做的就是立即从田府搬家,快刀斩乱麻,以免赵国使团陷入危局之中。
做出了决定,苏秦告诉张仪:“如果张师弟方便,那就请与我一同到田府一趟,帮助我即刻从田府抽身而出吧。”
张仪本来就认为苏秦该这么做,欣然同意。二人就一同进入田府的鸣鹂馆。
当苏秦告诉孟氏姐妹自己的决定时,她们二人惊奇得半截木头般愣在当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看看苏秦,神情紧急,说话干脆利索,哪里有半点开玩笑的样子。她们也怀着疑问收拾起了东西。
苏秦在张仪的帮忙下,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他们又等了一会儿孟氏姐妹,然后带着他们的家当,前往赵国使团所在的田府外院。
这四个人大包小包地拿着东西,沿路当然引起了田府佣人奇怪的目光,苏秦已管不了那么多。
他心想:“趁着田同和田铭父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来个速战速决,否则,遭到他们的阻拦,恐怕搬起家来就没那么轻易了。”
苏秦到了赵国使团所在的外院,向周绍、吴景,以及赵国使团的随行人员宣布决定后,果然不出所料。大家都炸开了锅,谁也没料到苏秦会有此举。
但是,丞相有命,又无人敢提出质疑。大家于是纷纷着手收拾使团的物品,一个外院里人们进进出出,忙得不亦乐乎。
苏秦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想到了宁钧,现在最为担心的就是他,自从那日去追刺客,就一去无踪。
他回来后怎么办?苏秦苦苦思索一个稳妥之策,后来,他想到:“既然自己已经搬离,那就不必隐瞒什么。”
他随即到田府的门房那里,留了个口信儿。向门卫们言道:“我另寻住处,如果有人问起赵国使臣苏秦的下落,劳烦你们告诉我在临淄城里的鸿禧客栈。”
田府门口经常值班的门卫就有六人,他们也不明就里,但知道苏秦是尊贵的客人,随口答应下来。
苏秦心说:“即便你们带不到口信,但将我的新住处宣扬出去,相信宁钧也会容易打听到的。”
赵国使团经过足足一个多时辰,才将随行的马车和各类物品收拾妥当。此时,已经是天色近黄昏。苏秦下令给周绍,命他骑马先行,大家立刻动身。
苏秦坐到自己的马车里,屁股还未坐稳,周绍就在车外高声禀告:“丞相,我们动不了身,前面有人阻拦。”
苏秦没想到做得已经够快,但仍然惊动了田府的人,心情很是不快。他带着些许恼怒跳下了马车,这时,来人也赶到了他的身边。
苏秦定睛一看,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