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严对自己的这一招也是势在必得,他准备一击之下,先放倒了宁钧,转头再收拾苏秦,那就容易多了。想到这里,心中难免得意。
就在他以为得手之际,突然之间,一枝短枪破空而来,自上而下,直取孙严的使力右臂,如同一声惊雷从半空中炸开。那短枪凌空而至,声势惊人,孙严忙不迭撤回进击的身位,出击的柳叶刀戛然而止。
苏秦定睛一看,突袭而来的短枪竟然是一枝木棍削成的三尺稍稍有余的兵器,像极了小孩子玩耍时简单削刻的玩具。
随着短枪的奔袭,一个老者从大堂的顶梁处飞身而下,苏秦和张仪都“啊”了一声,惊讶地叫了出来。原来此人竟是孙膑师兄府上的管家孙福,几年前鬼谷先生寓居孙府,他们二人前去拜见师父,见过此人。
当时,他看着不过是一个老态龙钟、反应迟缓的老仆人,怎料今日竟然显露出如此高强的武功修为。
孙严被孙福逼退一尺有余,站立在当地,望着孙福,恨恨地说道:“好你个孙凌,终于现身了,不再像缩头乌龟一样四处躲藏。”
苏秦和张仪都听到了孙严的叫骂,心下这才明白,原来所谓的“孙福”,不过是一个化名,此人真实的姓名是孙凌。
孙凌有些生气,他严肃地回答孙严道:“你不叫我这个哥哥倒也罢了,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仍然惦念着祸害墨家的兄弟姐妹。”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眼睛盯着孙严道:“如果让你奸计得逞,率兵围攻长岩岛,那叫我们父女如何向墨家弟子交代。”
苏秦听到这里,才明白孙凌气得正是孙严要围攻长岩岛的阴谋。田同与逍遥子突见孙凌飞身而至,也都吃惊不已,他们也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打斗,望着来人。田同眼中含着惧意,轻轻地叫了一声:“师父!”
孙凌听到田同叫语,回头白了他一眼,骂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与你师叔一般心胸狭隘,利欲熏心。”
他骂了一句还不解气,接茬骂:“当年,你的哥哥齐威王求我收你为徒,你哥哥待你不薄,现在你却要篡夺他儿子的王位!我待你又如何?不仅教你武艺,还将女儿嫁给了你,可是你却一心为祸孙家。”
田同想要辩解,嘴唇动了动,孙凌却不容他插嘴,不停骂:“你祸害了多少无辜的人,连你的师弟董原都不放过。现在又要为害齐国和我墨家。我岂能容你,从此再也别叫我师父,我没有你这样的狼心狗肺的弟子。”
孙凌骂完了田同,转首又向田铭说道:“你是我的外孙,又是心爱弟子董原的骨肉,我和你母亲早将实情告诉你,也屡次劝说过你,你为什么仍然不知悔改。”
他痛心疾首,指斥道:“今日就在大堂之上,你又对一个爱你的女人痛下毒手,灌人家毒酒。为什么不学点好的,与你那养父一般无情无义。今天你若乖乖听话,随我回长岩岛,幽禁十年,或许我还能原谅你。”
孙凌顿了一下,严词以对地告诫:“否则,你和你的养父一般下场,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田铭立在大堂一角,刚才尚在犹豫该如何抉择,现在外祖父猛然来到,被他当众训斥,脸红一阵、白一阵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出去逃走。然而,今日之事,大错已铸成,想一走了之,哪有那么容易。
孙严被孙凌的凌空一击的气势所慑,气弱了片刻,他听着哥哥孙凌的不断骂语,心中不耐烦。说道:“孙老头,你不过比我早生出半个时辰,却处处摆出个家长的架子,到处教训人。要打便打,长篇大论的有什么用,省点力气吧。”
孙凌目光陡然现出一道怒色,看得出内心又是煎熬,又是恼怒。他伸手指点着孙严,语气沉痛地说道:“我俩一母所生,前后脚来到人世,可我毕竟长于你,你却从来没当面叫过我一声哥哥。”
孙凌也是给孙严气到了极点,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道:“你要接过我的墨家掌门之职,并非是我舍不得给你,而是你自己的品行让墨家子弟们寒心。你却一股脑将责任推给我们父女,是何道理?简直就是滴水不进的顽石!”
孙严不服气地板着脸,傲慢地望着自己的哥哥孙凌。苏秦发现,他们二人还真是十分第相像,如果孙严刮掉飘飘的白胡子,像孙凌那样留起了短须,外人简直分辨不出他们的长相。
孙严被哥哥的话贬损得够呛,恨恨地反驳道:“孙凌,你不要仗着自己给齐国军师孙膑做了几年的贴身护卫,又被齐威王倚重,就以为别人都怕了你。其他人怎么敬重你我不管,我可是不吃你那一套。”
孙严说起话来,嘴巴很利落,语速极快,此人武功的悟性,伶牙俐齿,都是极好的。他的言语像崩豆似的,一串串地蹦出来:
“你一出生就压我一头,占尽了便宜,连东土墨家的掌门都先紧着你。你在齐国受重用我不管你,那是你的选择,我也不稀罕。但是,凭什么你不做,却还要将掌门让给自己的女儿,祖宗的家业,成了你一家子的私产。”
孙严振振有辞,说起来头头是道,大堂上的人,不少觉得他的话有几分道理,那些侍卫之中有的人目光中还透出了些许不平。
但苏秦却觉得孙严太自私,又过分计较,人家掌门的更替,当然是上一任有权做出选择,凭什么就一定给你孙严,聪明归聪明,但孙严未免太自以为是。
果然,孙凌也不客气地回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