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近一个月的时间里,樗里疾与高胜经常在朝堂上见面,但是由于有了上次的不很爽利的交谈,高胜也不敢再私下问樗里疾。而樗里疾也并没有主动再和高胜谈起过举荐张仪一事。
在这期间,秦国朝廷上形成了一个重大的决策:秦国决定趁着冬季发起一场针对六国之中弱小的韩国的战争。战争的起因是韩国加入苏秦所倡导的合纵联盟,秦君赢驷对韩国这样一个过去对秦国俯首帖耳的小国,公然加入反对秦国的阵营之中,充满了激愤和恼怒。
后来,他又得到了绝密的情报。情报是由秦国安插在洛阳城中的线报传回到咸阳的,情报中说:苏秦吸收韩国加入合纵联盟之后,回归洛阳,滞留不去,正在洛阳城中与新娶的两位夫人日日贪欢,短时间内根本无心顾及合纵之事。
而且六国之中,楚国、魏国等国对于合纵之盟怀疑日深,连赵国也对苏秦心生不满。
秦君赢驷得到了消息之后,心中大喜,觉得秦国的机会来了,正巧赶上了冬季来临,正是武力征战之际。他想:“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他于是就秘密召集朝中几位重臣在御前协商军机,其中包括樗里疾、公孙延、司马错等七位久经战阵的大臣。
在御前会议上,形成了两派意见,樗里疾和另外一位文臣主张秦军再休养一年,观察一下东方的形势发展,不必急于发动对六国的战争。
樗里疾的理由是六国刚刚形成了合纵联盟,尚未巩固起来,如果此时征战,一旦六国重新联合起来对付秦国,那样反而给了他们真正的一个理由和借口,等于是帮助六国坚定了合纵的决心。
可怕的是如若六国联合起来对秦,秦国很难有取胜的机会,如此秦国的霸业难免遭受重大的挫折,甚至会酿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然而以公孙延和司马错为首的主战派却竭力劝说秦君赢驷下决心惩罚韩国,马上发动新的战争。公孙延和司马错都因安邑吃了败仗,整整快一年之中,人灰溜溜的,总感觉脸上无光,这次国君有意对韩国动武,自然是他们洗刷耻辱的良机。
更何况苏秦的合纵之盟面临着瓦解的危机,如果乘机击溃韩国,无疑也会以儆效尤,给其它五国一个警告,如此一来,苏秦即便巧舌如簧,恐怕再也难得到各国的响应。
公孙延煽风点火地鼓动国君动武,樗里疾并不感到奇怪,因为此人是个投机分子,他仗着在宫中有芈八子撑腰,逃过了安邑之败的罪责。这次发动一场新的对韩战争,他自然也心无忌惮,败就败了,他公孙延又有何惧怕?
然而,连司马错也坚定地主战,樗里疾感到一丝不解:“难道司马错忘记了他在魏国安邑前线与公孙延的不和了吗?他现在一心求战,难不成他心甘情愿做公孙延的副将?”
争论的最后,主张休养的樗里疾一派渐渐地处于了下风,因为秦君赢驷本来就心中对苏秦和六国合纵怀着深切的仇恨,再加之公孙延和司马错等人描绘的美好前景,他不觉就倾向于发动一场新的战争。
司马错信誓旦旦地保证:“君上放心,我们秦国调集大军,乘其不意,迅速出兵函谷关,攻占韩国的渑池,等到韩国感到左右无援时,自然会俯首帖耳地听命于秦国,那时六国再想要有所反应,不亦晚乎!”
公孙延也拍着胸脯,向秦君赢驷言道:“韩国最为可恶,首鼠两端,是该狠狠教训一通。我们秦国大军一出函谷关,不过是三、五日就能打开进军韩国都城新郑的大门。”
秦君赢驷听了司马错和公孙延的豪言壮语,他更是横下心来。他眯着眼睛,嘴角露出了一丝恨意,说道:“天赐我秦国时机,我们不去抓住它,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寡人决意要在半个月之内调集大军攻打韩国,主将就由司马错担任。”
樗里疾依然摇着头,说道:“君上是不是再考虑一下,徐而图之?”
赢驷挥了挥手,决然道:“寡人心意已决,疾弟不必多言,寡人自有分寸。”
公孙延没想到自己极力主战,但是主将一职竟然没司马错抢了去,他心中不服,向秦君赢驷道:“微臣不才,愿担当攻韩渑池的主将,司马错将军不妨在家中多歇息一些时日,等待我胜利的好消息。”
司马错见公孙延与自己抢夺主将职位,心中特别不满,他愤愤地盯着公孙延,说道:“君上已经做了决定,公孙大夫再来抢夺主将之位,你还把君上放在眼里吗?”
公孙延阴阴地笑了一声,回道:“君上之命是要牢牢记在心里的,放在眼里做什么?你毕竟年轻,还需时日历练,要说对于韩国渑池地形,到底还是我公孙延更熟悉一些。”
司马错比公孙延年轻二十多岁,他特别忌讳公孙延等年长一些的大臣拿自己的年龄说事儿,贬低自己的能力,因此,司马错听了公孙延的话后,他“腾”地一下从坐席上站了起来。
司马错手指着公孙延,不留情面地讥刺道:“你年老又有何用,当年安邑之战,你还不是轻敌冒进,才被苏秦钻了空子,遭遇伏击,丢盔卸甲,损兵折将,狼狈而归。”
公孙延听司马错哪壶不开提哪壶,以当年自己所犯的错误为由头,指责自己,心中大窘,他火气起来了,也猛地站了起来,说道:“我孤军冒进,你司马错坐视不救,你难道就没有罪责了吗?”
秦君赢驷听到自己的两位大臣当着众人的面,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