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仪愧疚地低着头,不言不语。高妍在一旁劝说:“能见到人就好,你们都想开点,何苦自己找不痛快呢?”
姚玥这时才意识到夫妻的身边还有外人,她也不好更多地怨声载道,就说张仪道:“你还没吃过午饭吧,我们先回房间再说吧。”
她说着,就在前面走着,回头瞪了一眼张仪,张仪没脾气,跟在夫人的身后,夫妻两人向着自己住宿的客房走去。
高妍见他们夫妻已经团聚,自己也不便接着跟随人家夫妇,她于是就与姚玥辞行,转而去找父亲和丈夫,向高胜和苏代报告消息去了。
高胜和苏代正在焦头烂额地四处寻摸着张仪踪迹时,听到了高妍带来的好消息,这才如释重负。高胜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真是凶险,我还以为张仪就此想不开,有个三长两短的了呢!”
苏代叹道:“所求甚高,人心里必然要承受更多的痛苦。更何况他在楚国受到鞭笞极惨的酷刑,心里一直惦念着报仇雪恨,自然心中放不下怨念。”
高胜不住地以衣袖擦汗,无奈地言道:“可是,眼下陷入了僵局,我们也爱莫能助,他可真够不走运的。”
他转而又怨公孙延,道:“都怪那个奸猾的小人公孙延,要不是他挑唆,国君也不至于那么怀疑张仪,可能他早已受到了重用。”
苏代见岳父又生起了闲气,就劝说道:“即便没有公孙延从中搅和,可能还有其他人提出不同意见,这种事情只能是见招拆招,哪里能有一帆风顺的。”
“不平常之人是愈挫愈勇,平凡之人知难而退,各人不同的选择罢了。”苏代想到了自己的身世和遭遇,以及屡次萌发的介入合纵连横斗争的心愿,不禁感慨了起来。
尽管张仪已经找到,但是高胜和苏代等人却不敢再有丝毫的懈怠,他们相约着盯紧张仪夫妇的动向,以免再出现人间蒸发的事件。他们心下明白:当前正是张仪夫妇最难过去的关口。
姚玥把张仪带回了住所后,并没有再责怪自己的丈夫,她尽量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平静地招呼丈夫吃饭,然后再将盘、碟等收拾了起来,送去了高府的厨房。
张仪本来以为姚玥会像从前一样,要不是冲着自己发脾气,要不就是劝说自己回归东方。可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姚玥竟然平静得像一潭湖水一般。
张仪以为事情就此了结,他也不再多虑,心里也慢慢地想开了。有一天午饭后,他假作无意地问姚玥道:“你不是前段时间看过一处宅子吗?不知现在还是否出租或售卖,我们不妨去看一下吧。”
姚玥正在收拾几案上的匕箸和碗碟,她听了张仪的话,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思忖了良久,但却没有抬头。
姚玥说道:“那处宅子我已经退了,你不要再想着它了,暂且就在高府住着吧。”
张仪“噢”了一声,他也没有接着追问。姚玥就接着张仪的话头,向他说道:“我来咸阳已近两个月了,你都没有陪我逛逛这座城池,要不接下来的时间,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张仪觉得自己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正好闲来无事,他于是痛快地答应了姚玥的要求。高胜一听,也不由得着急起来,他回道:“一个时辰前张仪来找过我,我们谈了一会儿话后,他就告别了。我也不知他到了哪里?”
姚玥脸色大变,奇怪地询问道:“高大夫和他说起什么事儿了?”
高胜却不便直接向姚玥说出与张仪谈话的内容,他打着哈哈,言道:“没什么,只是闲聊几句而已。”
姚玥带着怀疑的目光望着高胜,从他的掩饰之中,觉察到其中必有蹊跷。姚玥说:“那我去找找他。”说着,就调转头去,出了高胜的书房。
高胜稍一思忖,不放心地跟在姚玥的身后,他向姚玥喊道:“张夫人请稍等,我和你一起去找吧。”
姚玥放慢了脚步,高胜相随上来,一起在高府中找了起来,众人见他们二人四处乱转,有人就问:“你们在找什么东西呢?”
姚玥碍于情面,苦笑着不答话。他们找了一个时辰之后,仍无张仪的下落。
后来,姚玥终于忍不住了,掉下了两行热泪,她问身边的高胜道:“高大夫,你究竟和我丈夫谈了些什么,你就可怜可怜我这个傻女人,告诉我实情吧。”
姚玥说得可怜兮兮的,尤其是热泪盈眶的,不胜悲痛的样子。高胜心一横,就把自己与张仪所谈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姚玥。
他安慰姚玥道:“这只是一个猜测而已,你别往心里去。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一定有机会让你丈夫出人头地的。”
姚玥听罢,脸色同样发白,她腿一软,人都差点倒在地上。高胜想要上去搀扶,但毕竟男女有别,伸出手去,又犹豫了一下,缩了回来。
高胜此时心中真是后悔:“为什么要说出了依靠联姻以取信于秦君赢驷的计谋呢,不仅让张仪深受打击,就连他的夫人也承受不住。”
此时,他正巧看到苏代和高妍两人从外面归来,两人手儿相携,有说有笑的。高胜见到他们,如同见到了救星,急忙喊道:“妍儿、代儿,你俩过来一下。”
苏代和高妍听到了父亲的叫声,抬头看到了高胜和姚玥,见他们的表情都很凝重,苏代和高妍也不敢再笑,他们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