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卬带着自己的随行人员到了咸阳宫前,远远地看到一大群人已经等在那里,走到近前,定睛一看,发现秦君嬴驷竟然也在那里。魏卬慌忙下车,拜见秦君。
秦君扶起魏卬,说道:“魏将军不必多礼,我为保你此行安全,特地命高胜率领他的弟子与你同行,你去见见他们吧。”
魏卬这时才转眼看见高胜也在人群中,秦君此前并没有向自己提到派高胜同行,临时却安插高胜相随自己,定是对自己不放心。那高胜名为护卫,实则是监督。
秦君一贯作风就是如此,魏卬心知肚明,并不很吃惊,但想想还是十分不爽。
魏卬怏怏不快,硬着头皮上去和高胜打了声招呼,高胜也向他寒暄两句,两人都不冷不热的。
秦君突然看到苏秦也随魏卬前往义渠,有些惊诧,心说:“这个人还没有离开秦国啊,我怎么把他给忘了,这次他也去义渠,我怎么一点也不知情。”
秦君很不高兴,但木已成舟,他若临时阻止,一定惹得魏卬不满。都到了出发的节骨眼,他只好听之任之了。
苏秦与高胜对望一眼,两人心中都有同样的感受:“他怎么也来了?这回可是有了大麻烦啦。”
苏秦转目再看看霍轩,只见他一身胡人的装束,短袄长裤,身体微胖,脸上一直挂着笑容。魏卬又与霍轩寒暄一下,之后,一干人浩浩荡荡地出咸阳城西门,向陇关方向而去。
为了掩人耳目,魏佳、孟婷和华婉三位女子,都换成了男子装束,路上也尽量减少露面。所以别人也并没有觉得异常。
高胜随行带着六位弟子,其中有两位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一看就是一对双胞胎兄弟,还有一人,苏秦第一眼看就觉得面熟,但又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他看到苏秦时,也总是迅速转过头去。
苏秦心说:“这个墨家弟子有点蹊跷,我一定找个时机,探探他的底细。”
高胜和墨家弟子行军和吃饭都有自己的定规,一伙人单独埋锅造饭,与苏秦等人没有交结,大家也乐得无事。
霍轩总是笑眯眯的,仿佛从来没什么烦心事,一路上与众人热情交际,大家不久就和他熟悉起来。苏秦感觉霍轩笑容背后隐藏机心,但从言谈举止中又很难看出来。
一行人越往西走,天气越寒冷起来,他们从咸阳出发时,阳光温煦,春意萌动,但快到陇关时,赫然发现山岭上依然覆盖着皑皑白雪,在强烈的照射下闪着夺目的光华。
车队到达陇山脚下时,天色已晚,魏卬下令大家到驿站休息。
陇山下的驿站是一个类似城堡的建筑,它是秦国在西部的最后一个驿站,翻过陇山,就是义渠国的地盘。
因为临近义渠,屡遭义渠骑兵的快马袭击,所以驿站修建得十分坚固。魏卬特地嘱咐随行的人马,晚上好好休息,明日翻过陇山时,道路艰险,大家预先做好准备。
晚饭后,魏卬正在房中闭目养神,高胜突然求见,魏卬将他让到房间里坐下。高胜枯干的脸上,一派严肃的神情。他说道:“君上有密诏,请魏将军接诏。”说着,从袖口里掏出一个澄黄色的小锦盒,上面大大地封印着火漆。
魏卬看到锦盒和火漆,发觉它真是秦君的物品,连忙躬身接过它,他端详了一会儿,发现火漆的封印仍然完整,知道高胜严守着秦君的指令,未敢轻易启封。
魏卬这才打开了锦盒,只见里面有五片极薄的竹简,上面写着秦王的诏令。魏卬读了以后,眉头不由得紧锁起来。
原来,秦君密令魏卬探听义渠的虚实,研究进军义渠的路线,以备发动对义渠的歼灭战争。
秦君特地强调,先君孝公为了安定西部边境,将自己的姐姐送到了义渠,而义渠竟不给她一个正式的名分,近年来,义渠戎王三番五次率兵越过陇山,侵扰秦国边民。秦国屡受义渠的侮辱,实在忍无可忍,决心寻找合适时机,与义渠决一死战。
诏令最后命令魏卬看过后即毁,切勿泄露。所以,魏卬看后,起身将诏令扔到了炉火之中销毁,高胜看着魏卬销毁掉诏令,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正是秦君交代他的任务之一。
魏卬回到席上坐下,陷入了沉思之中,也不与高胜多言。高胜知趣地离席告辞。
高胜还未走到门口,突然之间,屋外羽箭横飞,几支箭穿透了窗棂和房门,射到屋内,魏卬和高胜猛吃一惊,被弄得不知所措。
魏卬首先反应过来,他说道:“我们定是遭到敌人的夜袭了,快通知其他人戒备。”
高胜冒着来箭的袭击,拔出火精剑,打开房门,一个箭步窜到院子里,呼喝一声:“风起!”
瞬时,从屋子里跑出了四位墨家弟子,尽管衣衫不整,但人人双目圆睁,青筋暴跳,他们很快在高胜身前围成一圈,拨打着羽箭,戒备着来敌。
苏秦、宁钧、庞会和魏祥同住一屋,发觉被袭,苏秦让庞会保护着魏祥,自己和宁钧来不及穿上外衣,迅速持剑跑到屋外,苏秦去保护魏佳等人,宁钧去找魏卬。
苏秦站在魏佳等人的屋前,手舞宝剑,拨打着纷飞的羽箭,防止箭射到她们屋内。
宁钧还未到魏卬屋前,魏卬也已提剑冲到了屋外,宁钧于是紧随在他身边护卫。如密雨般的箭直放了半个时辰才停下来。
这时,庞会和魏祥也到屋外会合,屋子里只剩下魏佳、孟婷和华婉三人,以及另两位墨家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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