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钧则更担心韩军的行踪被司马错发现,他听到了许牧嘴里的声音,非常不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保持缄默状态。许牧瞥见宁钧脸上的怒色,咽了一下紧张得分泌出来的口水,不敢再多说话。
幸好,由于秦军离得尚远,许牧的动静并没有惊动秦军。
司马错的五个集群率先通过了山口,然后没有向前急速前进,而是原地停了一小会儿。司马错谨慎从事,他要确保前面没有韩军的埋伏,才敢放心推进。
司马错出了山口,四下张望,见周边出了几个小山包之外,再无障碍。怪异的是,前方根本没有一个韩军的影子,整个阵地上静得连鸟儿抖动翅膀飞过天空的声音都能听得到。
“韩国军队怎么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呢?他们究竟在卖弄什么玄虚?”司马错以手扶着下巴的短须,心中充满了疑惑。
眼下秦军已然出了山口,如果不向前推进,怎么也说不过去,让三军的将士觉得自己胆怯。故而,司马错左思右想、深思熟虑之后,决定还是要试探着前进。
也难怪司马错提心吊胆:公孙延吃了败仗,他能不汲取教训嘛。况且,宁钧出现在战场,就意味着韩国有了其他诸侯的援军,对方有什么底细,司马错此刻是一无所知。
司马错将手中的令旗前指,号令秦军的十多个集群整体向前。他特意让传令兵向各个集群晓谕:“各个集群部队,务必保持不到十丈的距离,有胆敢冒失疾进者,定斩不饶。”
秦军得到了主将的号令后,他们再次行动起来,步伐虽然缓慢一些,但是脚步却很坚定,军阵的整齐步伐,震得周边的大地也微微颤抖。
司马错的秦军主力部队走了有一里多路,前方仍无动静,大家不由得有些放松下来。将士们觉得:这里并没有预先准备的伏击之阵。
他们脚下的步伐开始有些加快,又向前走了大概有一里多路,这时,先头部队的五个集群已经进入到了宁钧布置的韩军弩箭手的射程范围。
周绍根据事前的部署,他猛然从挖好的临时壕堑中站起身来,高声命令道:“所有弩箭手,听我号令,向秦军射击!”
随着周绍的命令,突然之间,在壕堑后面长身而起一大片手持强弓硬弩的军士,他们呈三个集群排列,轮番上前,向着秦军陷入弩箭阵的五、六个集群的部队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射击。
秦军哪里料到会在路上突然遭遇到韩军弩箭攻击!
所有的战阵都是骑兵在前,步兵紧随着骑兵,弩箭手在后面,等待时机发动攻击。宁钧所布之阵,却是清一色的弩箭手,前面既无骑兵突击,也无步兵防护,他们完全暴露在秦军的面前。这样做的好处是,弩箭手们可以放开手脚,毫无顾忌地放箭。
韩军的箭雨相当地密集,秦军前面的挺进部队伤亡了不少的将士,司马错看到遮天蔽日的箭雨漫空而来,他心中大骇,惊诧莫名。
为了避免徒然的损失,司马错将令旗向后指,口中喝令:“大军暂避敌人的锋芒,向后撤离!”
前面的秦军集群听到了司马错的命令,于是脚步向后,纷纷后退了回来。很快就脱离了韩军的射程范围,前方的阵地上,留下了秦军散乱的一片阵亡将士。
秦军后撤的同时,司马错也密切关注着周边韩军的动向,他担心此时韩军趁势向己方发动攻击。然而,奇怪的是,韩军既无追击,也无掩杀,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
司马错惊魂未定,过了半个时辰,心还在突突乱跳。秦军周边又陷入了沉寂之中,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秦军将士此时都很纳闷,心想:“这是个什么奇怪的阵法,怎么如此诡异?”
将士们都望着自己的主将司马错,等着他来拿主意。
司马错手摸胡须,眉头紧紧皱着,头脑中一片乱麻,想不出对方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司马错心想:“我秦国大军所向披靡,总不至于让你这阵箭雨就给下回去了吧。”
他可不愿意让自己的部下戳着脊梁骨,骂主将无能怕死。司马错也明白手下的五万多秦军眼巴巴地等着自己决策。
司马错想不太清楚,于是心下一横,又将令旗前指,同时下达指令:“所有将士听令,大军继续向前,如果对方放箭,咱们也组织弩箭手,就地反击。”
在主将的号令下,浩浩荡荡的秦军再次动作起来,依次往前移动着。
韩军这方也是有条不紊,刚才一阵箭雨将秦军射退了回去,周绍大手一挥,命令韩军的弩箭手们:“停止放箭,原地隐蔽,谁也不许乱动,不许出声。”
周绍和手下的军士们也都心情紧张地注视着秦军的下一步行动。当周绍看到秦军又一次扑过来时,他如同前一次一样,跳出了壕堑,命令己方的弩箭手向秦军勇猛地射击。
这一次,秦军没有胆小后撤,他们就地摆阵,冒着韩军密集的箭雨,组织起了一定的反击,秦军的弩箭手也弯弓搭箭、摆设弩机,向韩军阵地进行还击。
韩军于是也有一部分军士被秦军的弩箭射中,倒在了阵地上。两军的阵前都互有伤亡,然而,毕竟是韩军准备充分,弩箭手人多势众,所杀伤的秦军人数要比自己伤亡的多出何止两、三倍。
双方对射着,陷入了僵持的境地,司马错望着自己面前不断倒下的士卒,心痛不已,他咬牙跺脚,决定冒着更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