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谷地中的林胡骑兵,刹那间就乱成了一锅粥,他们尽管人人在坐骑上拴着一张三层厚牛皮制成的坚韧盾牌,但是在仓促之下,却大多来不及取在手中。即便是有的骑兵腾出了手来取盾牌,可是羽箭从两个方向飞来,挡住了东边,就挡不住西边。
林胡人的骑兵阵地呜哩哇啦的喊叫声,夹杂着疼痛的哭泣声,还有战马被羽箭射中后所发出了恢恢的悲鸣声,响成了一大片。
曼陀一见这种阵势,心痛不已,他们林胡狼骑军从来作战还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今天就像是被人家给当成了鱼肉剁砍一般,他们还毫无招架之功。多亏他也是一个心眼儿多的林胡将军,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被林胡单于任命为此次偷袭赵国的指挥官。
曼陀见势不妙,心想:“我还是躲一躲再说,何必为了秦国人和魏国人冲锋陷阵,牺牲这么多的林胡狼骑军?为他们不惜葬送成千上万骑兵,单于也饶不了自己。莫不如找他们想想办法吧。”
他紧急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他手中的马鞭向后指着,用林胡语喝令传令兵吹起牛角号,声音一短两长,这是林胡人自己的号语,号令骑兵后撤出阵地。
林胡骑兵听到了撤退的号语,也纷纷打马向后而来,跑出了弩箭所及的范围。
惊魂未定的太子赵雍目瞪口呆地望着战场上逆转的战局,嘴巴都惊得合不拢。赵希也感到莫名其妙,他奇怪地望着两侧的坡地,心想:“难道还真有所谓的神兵天降吗?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就在林胡人撤出了谷地时,从赵雍的身后上来了一队人马,领头的正是赵国大将周绍,他顶盔带甲,骑在一匹战马之上,从坡地后面奔向前来。
赵雍给吓了一大跳,他差点从马上掉了下来,再定睛一看,原来是赵国自己人。周绍此前一直在丞相府服务,很少与太子打交道,故而太子对于周绍并没有什么印象。倒是大夫赵希曾在安邑战场上见到过周绍率领着赵军阻击公孙延的场景,对周绍印象十分地深刻。
赵希不禁惊喜地叫道:“是赵国的都尉周绍将军,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周绍来到了太子面前,在战马上略一欠身,禀报道:“末将周绍,拜见太子殿下。甲胄在身,请恕末将不能跪拜行大礼。”
太子刚才听到了赵希的话语,已经粗粗了解了周绍的身份,此时他心中特别地欣慰,难得地微笑了一下,摆了摆手,说道:“军中不必拘礼,周将军切莫挂怀。”
他不由得奇怪地问道:“周将军怎么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这里,你可是在恰当的时机出现的救命之兵,多亏你们几时相救,要不我们都命丧林胡人的箭簇之下了。”
周绍看到太子惊奇的表情,他脸上也现出了笑容,他就在战马上,简要地向太子说明了自己一行的由来。
原来周绍和屈辛领着三万合纵军穿越了太行山之后,他们遵照苏秦的指令,打开了第一个锦囊,取出了一方小小的帛书。
苏秦在帛书上命令他们不必前往霍太山的赵国宗祠,而是在霍太山通往晋阳的道路上一边侦察敌情,一边埋伏下来,等待时机,伏击林胡人的骑兵部队。苏秦特意强调,对付林胡人的骑兵,非伏击战术不能奏效,切忌与对方硬拼。
周绍和屈辛将信将疑,就一方面寻找合适的伏击地点,一方面派出大量的斥候,四处打探消息。
后来果然被他们发现了太子的护卫队的踪迹,他们正往邯郸方向逃去,周绍听到了这个消息,急得呜哇乱叫,直说:“苏丞相这第一个锦囊不准,他离得那么大老远,怎么就能料定太子会逃往晋阳方向?”
屈辛却觉得现在下判断尚且为时过早,他劝周绍耐住性子,接着再细探详情。屈辛说道:“如果太子能顺利地逃回到邯郸,咱们也不用与林胡人交兵,不也是好事一桩嘛。周将军你何必着急一时呢?”
过了没多久,斥候再次回报,太子前往邯郸的道路被林胡人阻断,他们又往晋阳方向而来。
周绍一听,兴奋异常,急忙在通往晋阳的路上寻找最佳的伏击地点,后来他和屈辛都发现东阳坡再合适不过,此地是前往晋阳的必经之地,三面都有缓坡,有着三晋大地普遍的微微起伏地形,但是却不利于骑兵的驰骋。
他们于是在谷地的两侧布置了羽箭伏击之阵,想着让太子通过东阳坡之后,三面合围,将林胡人的骑兵全部歼灭在这片谷地之中。
谁曾想太子赵雍的护卫队尚未通过东阳坡,就被林胡骑兵追上,林胡狼骑军几乎不用冲锋,就单单是几轮放箭,就可能将赵雍等人给毙命在东阳坡上。
统领着两侧合纵军伏击阵容的小将屈辛等不下去了,他率先下令擂起作战的鼓声,于是箭雨顿起,林胡骑兵被箭雨给射退了回去。
周绍本来就在东阳坡之后,他尚未带领一万军士向前杀出,林胡狼骑军已经撤退而走,周绍有些懊恼,局势平静下来,他这才走了出来,与太子赵雍相见。
当然,锦囊之事,周绍有意隐瞒着没告诉太子,只是笼统地言明是苏秦丞相安排他们来解救太子的。
太子感到吃惊,心想:“这苏秦怎么就能预料到我遭受林胡人的袭击呢?难不成他能未卜先知?这显然是说不通的,苏秦又不是神人。”
不过太子仍然心怀感激,向周绍点着头说道:“周将军立下了大功,如果我能顺利地回到邯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