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元意要远去边关,身边的人都很反对,唯独朱父沉默了半晌,嘱咐她注意安全,每月寄信报平安,算是没有反对她的决定。了解元意的人都知道,她的性子说一不二,既然决定要跟着萧恒去边关,任谁劝都更改不了她的注意,能说的只有祝福。
能得到大家的理解,元意松了口气,把那抹愁绪掩在心底,继续收拾东西。之前只是收拾了一些必要的生活物品,如今还要收拾萧恒的东西,再则边关的药物稀少,一些必要的药物和补品必须得补上,如今忙碌了下来,离出发的时间就差不多了。
此去出任河东节度使,萧恒带的人并不多,只有三百精兵,以前的心腹暗卫,最为得力的暗卫叶无情要留在京城相助新皇,能够带去的也不过是十人。
等到终于要出发的那一日,新皇亲自出城门给萧恒践行,君臣在城墙上饮酒相别,城下是军容整齐的三百精兵,金戈铁马,神情肃穆,静静地等待城墙上的命令。
没过多久,天上飘飘荡荡地下了一雪,落在士兵铁衣上,发须皆白,城墙上旗旌被大风吹得哗哗作响,在瞭望台上,站着一身龙袍的魏乾,旁边是身着盔甲,身姿魁梧挺拔的萧恒,两人于高处眺望,万里山河尽收眼底。
魏乾饮了酒樽中的酒,看向萧恒,“萧卿家,此次北上平叛,就全靠你了。”前任河东节度使与先太子有姻亲关系,魏乾碍于其大势不能动他,一直都如鲠在喉,这次正好抓住其隐瞒军情的错处,调遣了心腹萧恒前任。
萧恒又让内官添了一杯酒,一口饮尽,头盔的红缨微微摇晃,在冰雪中划过一抹灼热的温度。他的眼中也盛满了火焰,豪情胸中起。驰骋沙场,建功立业,名垂千史封侯拜相皆是男儿伟志,只要是热血男儿,都要立一番不世之功名。
“皇上放心,微臣定当不服皇上嘱托。”
中气十足,字字铿锵,在空旷的城墙上飘远,可媲万丈豪情。魏乾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闪过欣慰之色,他们相交多年,彼此之间无需多言就知道心神领会。
城内忽而传来一声声的马蹄嘈杂声,远远看去,是一队逶迤而来的车队,高高挂起的萧字引人注目,魏乾忽而看向萧恒,见他眼中有尚未收起的温柔之色,心中了然,道:“从远,萧少夫人当真与你同往边关?”
因为魏乾称呼的改变,萧恒也随意了些,摘掉头盔,看向城下,俊脸浮现了无奈之色,他叹了口气,“我本意让她待在京城,谁知她执意要跟随而去。”
魏乾眸色变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久之后才感叹出声,“萧少夫人乃名门贵女,肯放下京城繁华随你到边关吃苦,实乃一片真情。”他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是在羡慕有似乎是寂寥,“你小子,倒是好运的很。”
萧恒低笑了一声,心中颇是熨帖,但还是很知分寸地控制住唇角的笑容,看向魏乾,道:“皇上又何必羡慕我,皇后娘娘对您何曾不是真心一片。”
想起了云解容经常挂在唇边似笑非笑的笑容,魏乾的脑袋有些疼,他揉了揉额角,“你不明白。”
萧恒有意说些什么,但是想到这是帝后之间的事,他不宜插嘴,只好制止了到嘴的话,转而说道:“中宫至今无子,不利社稷安定,还请皇上三思。”
“朕知道了。”
鼓声敲响,是出发的信号。元意看着车窗外的老父幼弟,眼中蒙上了一层雾气,最后才朝他们挥了挥手,“爹爹,安陵,你们要保重。”
安陵当即就留下了眼泪,但是很快就擦掉,朝元意一拜,“阿姐,你要平安归来。”
朱常仁轻咳了一声,对元意点了点头,道了一声,“保重。”
元意看着白雪落在朱常仁双鬓泛白的发上,心中更是酸涩,“爹爹不必再送女儿,天寒地冻,您身子不好,快回去吧。”她又看向安陵,道:“安陵,快送爹爹回去。切要谨记阿姐的话,用功读书,朱家的未来就靠你了。”
朱家之前毕竟是先太子一派,新皇对朱家多有忌讳,但是对于安陵还是有几番宽容,在未来势必要压嫡立庶,分化朱家,所以安德的前程不大,朱常仁这一脉,就靠安陵了。
这番话元意早就与安陵说过,此时听来又别有一番愁绪,安陵脸庞渐渐变得刚毅,搀扶住朱常仁,对元意道:“阿姐,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前方已经开始催促,元意自知不能再耽搁,只能泪别朱父和安陵,之前离开萧府的时候才哭过,这会儿又添离肠,她的眼睛都快哭肿了。
“夫人,快别哭了,您一哭,公子也跟着哭了。”旁边腊梅连忙扯了扯元意的衣袖,指了指素梅怀中的鸿奴,雾眼朦胧,就要哭出来。
鸿奴本来不知愁绪,只是周围的气氛不好,他也感染上些,特别是临行前云氏抱着鸿奴哭得厉害,让他也哭个不停,才刚刚止住了哭声。
“娘娘,要奶奶,要爷爷。”鸿奴大概也知道要离别,连忙窝在元意怀里,哭着要人。
元意连忙摸着他的脑袋安慰他,又让浅碧把初雪塞给他玩,才堪堪转移了鸿奴的注意力,不再哭闹。
外边飘着白雪,簌簌作响,车厢里即使烧着炭火,还是有些冷意侵袭,元意不是没想过让萧恒先行,等到开春之后再带鸿奴去找他,然而当朝不是远适数千里,不持寸刃的盛唐,路途遥远,沿途强人劫匪众多,她与鸿奴孤儿寡母,虽有护卫,怕